"虎子,快推!" 王哨长踹了我一脚。我们把滚烫的铁锅掀翻,沸水混着石灰泼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可云梯刚被推开,另一架又搭了上来。我抄起腰刀砍向攀城的太平军,刀锋却卡在对方的护心镜上,那人趁机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王长贵倒下前,最后的怒吼被记录在断折的抬杆枪托上——周小虎用刀尖刻下:"哨长王长贵,中流弹,辰时殉于城头。"湘军号衣上的血迹渗进木纹,混成古怪的暗红。
同治四年冬月十一,卯时在坍塌的地道里,周小虎摸到罗老六攥紧的拳头。摊开时,掌心是块磨圆的碎瓷片,背面刻着《爱民歌》残句。周小虎用炭块在城砖上写道:"卯时,地底战,罗老六失足坠坑,救起时已成泥人。"泥浆混着泪水糊住他的眼睛,那些字很快被雨水冲淡。
同治四年冬月望,寅时。
火船冲垮浮桥时,周小虎正往《战场日志》里填最后一行:"火攻,卯时,北岸浮桥焚毁,伤亡二十七人。"热浪掀翻他的竹简,烧焦的纸片打着旋飘向江心,像陈夫子说的"字纸不得亵渎"的箴言。
同治四年冬月十七,辰时
李鸿章的骑兵踏破晓雾时,周小虎在王长贵的遗物里找到半块怀表。表背刻着:"结硬寨,打呆仗。"他把怀表塞进棉袄,用炭块在城墙上续写:"援军至,辰时三刻,王哨长遗体已冷,怀表犹温。"
泸州府(合肥)解围后的第一个月圆夜,周小虎在营帐油灯下摊开泛黄的纸张。《战场日志》的最后一页,他用楷书写道:"同治四年冬月,泸州府(合肥)血战十七日,湘军亡一百三十七人,伤二百零八人。记此,非为功名,但愿后人知战事之苦。"此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记功吏。
他将那片沾染了鲜血的碎瓷片藏进《论语》书页,随手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又听见了新兵在城头唱起《爱民歌》。
墨痕未干的纸上,一滴浊泪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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