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的虎口被弑神刀震裂时,东方的烹煮鼎已完成重组。青铜鼎足深深扎入地脉,鼎身浮雕刻着的不是常见的神农尝百草,而是禾娘将菌种喂入王禹口中的画面。鼎盖缝隙溢出的不是蒸汽,而是粘稠如沥青的初代菌丝。
"师姐...小心身后!"王禹的呼喊突然变成七重混响。他的左眼燃烧着暴食之焰,右眼流淌着嫉妒毒液,双手正死死扣住想要扑向烹煮鼎的贪婪人格。
苏怜雪的木簪树根刺入王禹后颈。当树汁注入脊椎裂痕时,七种人格同时发出惨叫:"你根本不懂!我们才是真正...啊!"
惨叫声中,烹煮鼎突然喷出菌丝瀑布。黑色菌群在空中凝聚成禾娘少女时期的模样,她指尖缠绕的菌丝却与禾师同源。姜禾的弑神刀自动护主,刀身却被菌丝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你不是禾娘!"苏怜雪甩出木簪树枝抽打菌丝人形。枝条在接触菌丝的瞬间开花结果,爆开的果实里竟是王禹被囚禁在鼎中的记忆——
十八岁的王禹浑身缠满菌丝脐带,正在将某种金色液体注入烹煮鼎。鼎中沸腾的并非食材,而是处于崩溃边缘的禾娘神魂。当他将最后半管无味之血注入鼎眼时,禾娘突然睁眼扼住他的咽喉:"你竟敢弑师..."
现实中的菌丝禾娘掐住了姜禾脖颈。弑神刀上的孔洞迸发金光,竟与木簪树根产生共鸣。姜禾在窒息中看到真相:当年是禾娘自愿被分食,王禹的无味之血实则是阻止她彻底黑化的解药。
"你篡改了他的记忆..."她掰开菌丝手指,刀尖刺入对方眉心,"把真正的师父...还回来!"
烹煮鼎轰然炸裂。初代菌种始祖的本体暴露在晨光中——竟是株生长在禾娘心脏上的青铜菌菇。每片菌褶都在开合,喷吐着不同颜色的原罪孢子。
王禹的七种人格突然停止争斗。他的植物躯体爬满金色纹路,那是被木簪树强化的无味之血:"师姐,用那个!"他撕开胸膛,将炁灶火种抛向姜禾。
火种与弑神刀融合的刹那,姜禾的瞳孔变成烹煮鼎形状。她看到菌菇根部缠绕的真相:禾娘当年为镇压暴走的菌种,将自己炼成宿主,却在最后时刻被禾师注入恶念菌丝。
"该净灶了。"她跃向菌菇核心,刀刃刺入禾娘早已石化的心脏。弑神刀吸收火种后进化的形态,此刻化作青铜剪刀,精准剪断恶念菌丝。
菌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被剪断的菌丝疯狂反扑,却在触及姜禾皮肤时自燃。王禹的无味之血通过木簪树根系注入地脉,整片废墟瞬间化作净化菌种的炁灶。
苏怜雪突然口吐鲜血。她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白,木簪树苗的根系已蔓延到五脏六腑:"快...剪断主根..."
姜禾的剪刀转向木簪树主根。当刃口触及树脉时,她看到了更深的秘密——木簪树竟是禾娘用自己头骨培育的,那些记忆果实实则是她破碎的神魂。
"师父..."剪刀在颤抖,"您连自己的转世都算计了吗?"
木簪树突然开花。所有花朵同时绽放,露出花蕊中禾娘的面容:"剪啊!"八百个声音齐声催促,"这是唯一能..."
剪刀合拢的脆响中,初代菌菇与木簪树同时枯萎。姜禾抱着坠落的苏怜雪,发现她的白发正在恢复青丝,而枯萎的树根中升起禾娘完整的神魂。
王禹的七种人格在此刻归一。他胸口的炁灶纹路蔓延全身,将暴走的菌种彻底封印:"师姐,五味馆该重新开张了。"
晨雾散尽时,废墟上立起崭新的青砖小楼。门匾"五味馆"三字用菌丝与血纹勾勒,橱窗里摆着弑神刀与青铜剪。姜禾在擦拭第三十六张桌子时,听见后院传来苏怜雪与王禹的争执——他们在新生木簪树下发现了禾娘留下的食谱残页。
当姜禾的手指触碰到残页时,弑神刀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泛黄的纸面上,"主食材"三个字正在渗出血珠,缓缓拼成她与王禹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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