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沉静地盯着楚临渊，并未打断他继续发言。
“其实我都知道，父皇向来偏爱太子。”
楚临渊低沉道：“二哥和四哥，不过是他为太子准备的磨刀石，助其羽翼渐丰。”
“可惜，太子虽拔了他们的爪牙，却未能除尽根基，如今朝堂上仍有不少漏网之鱼。”
“最妙的是……”
他话音一顿，旋即冷笑：“父皇偏在这时候封我为誉王，将四哥旧部尽数交予我手。”
“顾兄，你觉得我父皇这般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楚临渊抬眸，意味深长地望向顾长青，忽地问道。
顾长青眸光微沉，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端倪。
他原以为是太子在步步紧逼，却不料…竟是那位缠绵病榻的老皇帝在执棋！
老皇帝此举，分明是要拿楚临渊当作太子的磨刀石。
若太子能压制住这位新晋誉王，便坐实了楚临渊庸碌无能之名，不足以威胁太子坐稳龙椅之位。
倘若无法压制，则说明楚临渊一直在韬光养晦，以前一切举止都是装的。
所以无论真假与否，皆难逃死局！
“好个养蛊之术……”
顾长青心中已了然，不由得暗自感慨。
老皇帝的意图，明显是借“养蛊”之法培养太子。
这一招虽狠毒，却极为有效。
既能铲除威胁皇位之人，又能磨砺太子的帝王心性与手段，可谓一箭双雕。
只不过，对于楚临渊而言，这却是逼他不得不反。
既然横竖皆是死局，倒不如拼死一搏！
“现在，顾兄想必也看清我的处境了。”
楚临渊自嘲一笑，“贵为皇子又如何？生死荣辱，皆由他人执棋。”
顾长青略作沉吟后，淡淡道：“暗杀太子不难，但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如何收场？”
“若是皇帝另立储君，却仍然不是你，又该如何？”
接连两个问题，楚临渊心头猛然一震。
是啊。
太子是谁，无非是父皇一道圣旨而已。
到时候，岂不是又会陷入死局？
他目光怔怔地望着顾长青，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戒指内的残魂石老，同样是若有所思起来。
显然也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既然要弑储君……”
顾长青意味深长地道：“何不直接掀了整盘棋局？”
“如何掀？”
楚临渊神色一怔，追问道。
“逼父退位，自立为帝！”
顾长青毫斩钉截铁地说道：“以你如今的处境，唯有此计才能破局。”
闻言，楚临渊瞳孔骤缩，眼神惊异地望着顾长青。
如此大胆的想法，他确实从未想过，更不敢想。
毕竟，那是他的……父皇！
“此子果然不简单，仅用一计便破了这死局。”
石老的声音很快在他脑海中响起：“接下来该如何抉择，便由你自个定夺了。”
楚临渊眸光闪烁不定。
“多谢顾兄指点。”
沉默良久，他眼中寒光一闪，似是下定了决心。
顾长青淡然点头，却未急着提及那半块虎符。
如今八字还没一撇，至少得等到弑杀太子后，时机才更稳妥。
“顾兄，这是预付的酬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楚临渊抬手一挥，两口大箱凭空浮现，稳稳落在地上。
“咔嗒！”
箱盖弹开的刹那，璀璨灵光迸射而出，竟是满满两箱上品灵石！
那数量，足有两千枚！
顾长青目光扫过，忍不住暗暗咂舌。
一出手便是如此阔绰，看来这位六皇子暗地里经营的实力，远比传闻中更为雄厚。
难怪老皇帝要拿他开刀，为太子铺路。
这般财力，确实令人忌惮！
“成交。”
有钱送上门，顾长青自然来者不拒。
他心神一动，转瞬间便将两箱灵石收入系统空间之中。
而后，楚临渊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醉云楼。
夜幕下，他乘上一辆马车，往皇城方向而去。
“临渊，你今日之举，未免太过冒险了。”
话音刚落，石老的残魂已在马车内缓缓凝聚成形，化作一位灰袍白发的老者。
“呵，那您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楚临渊眸光微黯，声音低沉：“父皇既然拿我当磨刀石，那我便让他看看……”
“我这磨刀石，也能断了他的刀！”
石老望着楚临渊眉宇间的阴郁，叹息道：“你本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奇才，如今却被这世俗皇权束缚了手脚。”
随即他话锋一转，“你觉得顾长青这人可信几分？”
楚临渊稍作沉吟，便是道：“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石老沉然一笑，“你就不怕他另有图谋？比如借你之手搅乱朝局，自己渔翁得利？”
“应该不会。”
楚临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毕竟今晚之事是我主动提及，顾兄只是作为旁观者指出其中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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