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昌楠瞅着张诚在那几根干巴巴的黄精上捣鼓,又是塞纸屑又是装盒子的,终究是没忍住。他凑近过去,压低嗓门,嗓音里满是困惑地问:
“我说张老板,你这玩意儿,一盒真敢要价两百块?”
盛昌楠心里犯嘀咕,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谁会掏两百块买这么几根草根?
张诚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愿者上钩呗!”
愿者上钩?盛昌楠琢磨着这四个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明摆着的“投机倒把”,哄抬物价嘛!
他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要是去举报,这位张老板怕是立刻就要被抓进去。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人家张诚现在可是有供销社的证儿,勉强能算半个“自己人”,这“自己人”定的价,怎么能算“投机倒把”呢?
再说了,那纸盒子上印的“建议零售价两百元整”,也只是“建议”而已嘛。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这些包装精美的“极品黄精”,压根儿就不是用来卖的。
真正能赚钱的,还是那二十块一盒的“精品黄精”。
“钱厂长,”张诚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盛昌楠,“这二十块钱你先拿着,算是预付款。这些货,我先放你这儿,过两天再来取。接下来生产的纸盒子,还得麻烦你们多费心。”
“哎呦,张老板你这说的哪里话!”盛昌楠心里那叫一个感慨,这位张老板,出手真是阔绰啊!
要是罐头厂那帮抠门鬼,能有张老板一半的爽快,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张诚招呼着纸箱厂的工人们,让他们帮忙把三盒高端极品装的黄精和田七,还有十个高端精品装的黄精,都搬出了厂房。
他走到门房,跟赵大爷借了根细麻绳,把那些盒子小心翼翼地叠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用麻绳牢牢地捆结实。
一切收拾妥当,张诚跨上自行车,飞快地朝着医院的方向骑去。
忙!
实在是太忙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钱难挣,屎难吃啊!
到了医院,张诚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里,就急匆匆地走向医院大厅。
今天运气不错,值班的护士,居然又是刘艺涵。
“哟,你又来啦?”刘艺涵看到张诚,立刻笑靥如花地站起身,迎了上来。
“正好你在,”张诚开门见山地说,“跟我出来一趟,搭把手。”
“要我帮你干嘛呀?”刘艺涵好奇地问。
“帮忙抬点好东西,”张诚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对了,你姐夫在医院吗?”
“在呢,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
两人走到车棚,刘艺涵看到张诚自行车后座上,堆得老高的那些纸盒子,不由得愣住了,“这是什么呀?”
“药草。”张诚言简意赅。
“药草?”刘艺涵一脸疑惑。
“对,药草,”张诚催促道,“快,帮个忙,抬到你姐夫办公室去!”
“哦,哦!”刘艺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其实每个盒子里,就装了十根黄精或者十个田七,分量并不重,甚至比纸盒子和纸屑还要轻。
医院采购部,周启元的办公室里,他正美滋滋地抽着中华烟,悠闲地品着茶。
作为采购部主任,他平时也没什么正经事,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日子过得相当清闲。
“姐夫,快开门,快开门!”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刘艺涵略带焦急的喊声。
周启元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一开,周启元顿时傻眼了,只见办公室门口堆满了高高的纸盒子,几乎挡住了门外的人影。
“周主任,快让让,快让让!”
张诚的声音,从纸盒子后面传了出来。
周启元连忙后退两步,让开道路,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张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药草啊!”张诚笑着回答。
“药草?”周启元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张诚放在地上的那些包装精美的纸盒子。
当他的目光扫到纸盒子左上角标明的“建议零售价”时,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昨天下午在国运大饭店吃饭的时候,周启元还以为张诚只是在开玩笑,不可能真的把黄精卖到两百块的天价。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玩真的!
“艺涵,”张诚转头看向刘艺涵,吩咐道,“剩下的几盒,你受累拿进来,我跟你姐夫还有点事要谈。”
刘艺涵一听,顿时嘟起了嘴,不满地说:“我妈都没这么使唤过我呢,你倒好,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咱们是朋友嘛!”张诚笑着解释。
“哼哼!”刘艺涵撇了撇嘴,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地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答应帮忙,还是不帮忙。
等刘艺涵走出办公室,张诚立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转向周启元,压低声音说:“周主任,这些高端极品礼盒装,可不是用来卖的。就算真有人出两百块,你也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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