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的第三天,江湖已经变了。
不是那种翻天覆地的变,而是悄无声息、却实实在在地复苏了。仿佛被压抑多年的气息终于找到了出口,整个武林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重新焕发出生机。
街道上,卖糖葫芦的小贩又开始扯着嗓子吆喝;酒楼里,说书人拍响醒木,讲起那日血月之下,小龙雏一掌焚尽黑袍人的壮举;客栈门口,几个小乞丐追着一只野猫疯跑,笑声清脆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哎哟,你听说没?龙家那位小爷,现在可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啦!”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
对面的汉子正扒拉着一碗牛肉面,闻言抬起头:“哪位?是那个降龙十八掌使得出神入化的龙浩洋?还是那个能用一根针封住空间裂缝的龙西玥?”
“都不是。”老头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我说的是小龙雏!听说他那天一掌下去,直接把黑袍人烧成了灰!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汉子愣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老头拍着大腿,“我表弟的堂哥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他说那火光冲天,比太阳还亮,整片山头都给烤焦了!”
两人正说得兴起,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来了来了!龙少侠进城了!”
众人纷纷涌向窗口,只见城门方向,一队人马缓缓驶来。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身披青色长袍,眉眼间带着几分冷峻,却又透着一丝少年意气。
正是小龙雏。
他身后跟着龙乾坤、龙西玥、龙东绮等人,个个神情轻松,与数日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判若两人。
“哇——”街边一个小女孩睁大眼睛,“他们真的是神仙吗?”
她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们是英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都站在路边,或点头致意,或拱手行礼,甚至有人跪下叩首。
小龙雏没有下马,只是轻轻点头回应,眼神平静如水。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这种被万人敬仰的感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有些……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在那场战斗之后,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你说,他们还会走吗?”人群中有人低声问。
“不会了。”另一个人回答,“他们已经是江湖的一部分了。”
就在这时,龙东绮忽然策马上前,凑近小龙雏耳边说了几句。小龙雏微微皱眉,随即点了点头,拨转马头,朝城外的方向而去。
身后几人立刻跟上。
“哎?这是去哪儿?”刚才还在议论的灰衣老头一脸懵。
“不知道。”他对面的汉子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不过看样子,他们的故事还没完。”
……
夜幕降临,山林间篝火点点。
小龙雏坐在一块岩石上,手中拿着一封信——就是那天那只白鸟带来的,上面写着“未来”。
他还没有拆开。
“你不打算看看里面写了什么?”龙西玥走过来,坐到他身边。
“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小龙雏轻声道。
龙西玥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远处,龙乾坤和龙东绮正在练功,拳风呼啸,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你说,我们真的赢了吗?”小龙雏忽然开口。
龙西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至少,暂时赢了。”
小龙雏低头看着那封信,指尖摩挲着封口处的纹路。
“她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也许吧。”龙西玥轻轻一笑,“但现在的你,属于这里。”
小龙雏抬头望向夜空,星辰璀璨,仿佛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片大地。
他忽然觉得,这封信的内容,可能并不重要。
因为无论过去如何,他都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
而这条路,通往未来。
“小龙雏。”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回头,看到那个青衣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
“你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吗?”她问。
“关于‘他们’的事。”小龙雏站起身,语气平静。
女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我知道你是谁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响!
小龙雏猛地抬头,只见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爪子上缠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它落在女孩肩头,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声。
女孩接过纸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了?”小龙雏皱眉。
女孩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攥住那张纸条,嘴唇微微颤抖。
“告诉我。”小龙雏上前一步。
女孩抬头看他,眼神中竟有一丝恐惧。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她喃喃道。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地面剧烈震动,尘土飞扬!
小龙雏猛地转身,只见山崖方向,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麻衣,脸上布满伤痕,双眼却异常明亮。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终于找到你了。”他对小龙雏说。
下一秒,他抬起了手。
空气中,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悄然扩散开来。
小龙雏瞳孔一缩,本能地后退一步。
“你是谁?”
那人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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