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天未亮便启程的昭阳长公主母子,还有穆岁安与乔棠,终于抵达了云城。
一座清幽雅致的庭院,坐落于云雾缭绕的山脚之下。
此处虽常年无人居住,但屋内依旧一尘不染,可见日日有人前来打扫。
“岁岁,你快看看这个!是不是和我爹编织的一模一样啊?”
乔棠指着院中的一串风铃,虽尽量压低声音,但却难掩其中的兴奋之意。
翠绿的细竹,制成厚薄均匀的半圆形物件,以藤条串在一起,迎着微风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与岁岁的房间内,挂着许多这样的风铃,都是爹以各种材质编织而成。
其中,就有这种绿竹模样的……
“休得胡言乱语!”
穆岁安正欲开口,昭阳长公主那如惊雷般的呵斥声已骤然传来。
“这个世上,不是谁都有资格与本宫的驸马……相提并论的!”
昭阳长公主因儿子的缘故,本不想再对穆岁安疾言厉色。
然而,这姓乔的丫头,竟将粗鲁不堪的土匪,与驸马那般清风霁月的人牵扯到一起!
“母亲……乔姑娘只是随口一说……”
“有什么了不起的!”穆岁安吼断蔺聿珩的话,昂首怒视着昭阳长公主。
“这种东西我们多的是!你何必对棠棠凶神恶煞!你这副嘴脸,也不怕惊扰到驸马!”
说完,穆岁安做了个鬼脸,便拉着乔棠大摇大摆地往后山走去。
“本来就是一样嘛!连那种特殊的打结方式都如出一辙……”乔棠边走边小声嘀咕着。
只可惜,气急败坏的昭阳长公主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母亲,儿子劝您……往后还是莫要再来此处……以免惊扰了父亲的安宁!”
丢下这句话,蔺聿珩自顾自地收拾院中的那一片翠绿竹林。
微风轻拂,竹叶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低声细语,思念着昔日的主人。
父亲寒窗苦读十余载,想必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竹林中的石桌旁,留下高洁的身影。
“……”昭阳长公主凝望着一袭白衣的蔺聿珩,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
世人皆不信她对驸马的真心,甚至母后也怀疑,而今儿子亦是如此。
昭阳长公主环顾着这座庭院,驸马在世之时,她一次都未曾踏足。
她口中嫌弃此地为穷山僻壤,实际上只因……这里有一位与驸马青梅竹马的小师妹。
即便那小师妹已嫁为人妇,但她心底依旧嫉妒到发狂……
与此同时,穆岁安与乔棠在后山的一处湖畔,不幸遇到了韩令仪。
不过短短六日而已,这人……臀部的箭伤竟然没事了?
看来射箭时果真不能转弯,那样力道最起码减轻了一半。
“郡王妃……此刻你是不是觉得很诧异啊?我不是应当在垅郡吗?为何会现身于云城?”
白衣胜雪的韩令仪,掀开马车的窗户帷帘,眸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语气满是炫耀。
显而易见,跌落谷底的女子,已经连表面的伪装都不屑去做了。
“长公主怜惜我……特允准我来云城伴其左右,就住在后山别苑。”韩令仪自问自答。
身边的这几个丫鬟小厮,都是她从祖宅所带,是韩家的死契仆从,自然不会乱说话。
她沦落至如此凄惨的境地,凭什么这个土匪依旧逍遥自在!
“所以呢?”穆岁安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关我屁事啊!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满口秽言!”韩令仪的面色变得狰狞扭曲,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当初是你这混账……派人假扮土匪掳我的吧?”穆岁安挑眉问道。
细看之下,她在暗暗摩拳擦掌,乔棠则去湖边一探究竟。
闻言,韩令仪探出头,快速扫了一眼后面,又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
“是又如何!你毫无证据!”
“我本打算让你沦落匪窝,被男人凌辱致死,最终赤裸裸地暴尸街头!”
“兄长惨遭你们凌迟而死,若不为兄长报仇,我简直是枉为人!”
韩令仪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其眼中的恨意,似要将穆岁安碎尸万段。
“哦……”穆岁安歪头一笑,“你兄长不仅被片了三千刀,连骨头都被丢去喂野狗了呢!”
“心是我亲手剜出来的……还在砰砰直跳就入了灰狼腹中,肝脏好像是喂给鬣狗了吧!”
“你是没看到呀……一天一夜……那畜牲被用了药,就是死不了……”
“你闭嘴!”韩令仪双目赤红,目眦欲裂地吼断穆岁安的话。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贱……”
“啊——”
韩令仪的辱骂之语未尽,便陡然被穆岁安从马车内生生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放开小姐……”
仆从刚一开口,乔棠便拿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柳条,与他们稍稍过招。
“啊——你快放开我!我可是长公主的救命恩人!”
只见,穆岁安左手叉腰,右手紧紧拽着韩令仪的长发,如拖死狗般将其往湖边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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