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仲夏悄然来临,又到了石榴花盛放的季节。
京城之中,榴花灼灼芳华,似红霞轻抚云天,红而不妖,艳而不娇。
今日恰好休沐的蔺聿珩,在天色蒙蒙亮之际,已抵达乔府。
在他的悉心服侍下,穆岁安身着一袭艳丽的石榴裙,头戴流苏金簪,仿若花神临世。
此时,她与乔棠正在用早膳,殷勤的蔺聿珩,则去院中学习如何锄地。
如此勤劳好学的模样,连乔棠都对其改观甚多,一直是笑脸相迎……
“夫人,卫家兄妹到访!”门外蓦地传来蔺聿珩的声音。
紧接着,只见身着绛色云锦宽袖锦袍的“庄稼汉”,优雅地入内,身后还跟着卫家兄妹。
“我说要告知乔姑娘一声,仲渊竟不请自入!”蔺聿珩面不改色地告状。
“我与棠棠是何交情?岂用等你前去通报?”卫明赫满脸得意道。
“弟妹,棠棠,听闻你们自穆府搬至此处,今日我们特来恭贺!”他随即赠上厚礼。
“是乔姑娘搬至此处……”蔺聿珩认真纠正,“这里是乔府,东街穆府依旧是夫人府邸。”
那块摘除的匾额,他当日便命青柏重新装上,且以金漆描绘二字。
乔棠搬至乔府并无不妥,毕竟这位堂姐已至适龄,有自己的府邸,无疑是锦上添花。
“哎呀,你们太客气啦!”乔棠赶忙从卫明赫手中接过两个锦盒。
“随便坐啊!”穆岁安也笑意盈盈地招呼着,“夫君,给二位倒杯茶来。”
“好……马上来!”蔺聿珩被这一声久违的“夫君”哄得喜笑颜开,纡尊降贵充当小厮。
此时,卫芙盈的目光自穆岁安身上的石榴裙,移至那比花还娇的面容上。
“穆姐姐……你今日真好看……”她微微一笑,似随口一问,“只是此等华贵的布料,向来只有宫中才有……莫不是宸贵妃所赐?”
“但凡宫中有的进贡之物,我自可随时取来,这与宸贵妃有何干系!”
穆岁安尚未答话,恰巧前来奉茶的蔺聿珩已然率先开口回应。
这卫家姑娘认知狭隘、眼盲心瞎!
妻子的所有衣裙,皆是他亲自命绣坊依妻子尺寸精心裁制而成。
“对!”穆岁安笑道,“我衣裳是郡王爷送的,棠棠身上这件是宸贵妃所赐布料做的。”
郡王爷为她裁制太多新衣,所以那些赏赐的布料,就都给棠棠了。
“哦……抱歉啊……”同样身着红裙的卫芙盈,忸怩不安地绞着丝帕,面露些许歉意。
“晋王喜着红衣紫袍,穆姐姐似乎也喜欢此等艳丽之色呢……”她仿若开玩笑似的,随口一提。
此言一出,穆岁安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蔺聿珩则当场冷下脸色。
“我夫人貌美,无论艳丽之色还是清雅素白,皆与她相配,卫姑娘莫要再随意攀扯!”
无需多问,卫芙盈定是察觉到晋王对穆岁安的情愫,这才生出敌意。
晋王蓄意伪装,看似对穆岁安与乔棠一视同仁,以致局内人难以看出。
然而,卫芙盈心仪晋王,凡事自会抽丝剥茧,根本不难察觉真相。
本就对蔺聿珩有惧意的卫芙盈,此刻因这疾言厉色,当即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卫明赫眉头紧蹙,低声喝止妹妹,“在家胡闹也就罢了,出门竟也不知收敛!”
他随即向穆岁安拱手致歉,“实在对不住了,芙盈胡言乱语,望弟妹莫要放在心上。”
“没事……”穆岁安一头雾水,只得轻声笑了笑,缓解一下尴尬。
原本娇俏可爱的小姑娘,而今这言行举止,怎么越来越像韩令仪了?
因卫芙盈的口不择言,卫明赫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寒暄几句后便携妹妹离去。
兄妹二人刚出乔府大门,卫芙盈就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登上马车。
“好啊!你竟然还有脸发脾气!”
卫明赫猛然甩下缰绳,继而一头钻进马车内,对着卫芙盈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我算是发现了,你从垅郡回来后就不正常!对穆岁安不仅不喜,甚至还有敌意!”
“她怎么惹到你了啊?你非要在人家夫君面前胡言乱语!”
卫明赫越说越气恼,真不明白妹妹怎会与穆岁安闹出不和。
“是她自己朝三暮四!已经嫁给了临安郡王,还无耻勾搭晋王!”卫芙盈脱口而出。
“你想死是不是!”卫明赫气急之下高举右掌,却终未忍心对妹妹动手。
“卫芙盈,你脾气骄纵任性,但我们从未训斥过,反而百般庇护,但你却得寸进尺!
“即便晋王当真对穆岁安生出某种心思,那也是他一厢情愿,与人家姑娘有何干系!”
“日后晋王妃妾众多,你若是这般拈酸吃醋,只会自掘坟墓,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言罢,卫明赫跃下马车,毫不犹豫地策马疾驰,直奔卫国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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