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蔺聿珩怀抱着穆岁安转身折返,二人边走边窃窃私语。
之所以回来,只因穆岁安突然想起秦王尚在这里,他们就这样离开,似乎不太妥当。
然而,尚未靠近菜地,蔺聿珩脚步蓦地止住,且神情由笑意盈盈骤然变得无比惊愕。
“怎么了?难不成你看见鬼啦?”
挂在蔺聿珩身上的穆岁安,笑嘻嘻打趣之时,回首望去,这一看霎时给她吓了一大跳——
只见棠棠正将秦王压在身下……这副架势像极了霸王硬上弓!
“夫君啊……请问这冒犯皇子……算是什么罪名啊?”
穆岁安在极度震惊之余,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或许……大概……”蔺聿珩竭力斟酌着言辞,“夫人放心,有为夫在,自是无罪释放。”
依循律法,以下犯上,乃是枭首示众乃至株连家人之重罪。
“啊——”
就在这时,乔棠回过神来,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紧接着,她迅速爬起来,但因动作过于慌乱,膝盖不慎压到秦王的大腿。
“嗯——”
秦王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亦由方才的绯红变成苍白,而后又再度涨得通红。
“对……对不起!秦王殿下,草民绝非故意冒犯您的啊!”
“您的暗卫呢?刚才咋没有嗖的一下闪出来,将您给好好接住啊!”
乔棠慌忙爬起来之后,一边不停地鞠躬道歉,一边欲哭无泪地告罪。
见此一幕,穆岁安从蔺聿珩的身上一跃而下,一溜烟地跑过来。
“棠棠不怕,没事的啊!这是在咱们自己家,反正没其他人看见!”她赶忙宽慰道。
蔺聿珩走上前来,蹲下身子,看向依旧躺在菜苗上的秦王。
“秦王殿下,只是意外情况,您可否自行起身?还是唤暗卫上前?”他无奈地问道。
想必是秦王早有交代,未经允许,暗卫不得轻易现身。
“……”秦王以手臂掩面,似乎有些羞于见人,支支吾吾道,“表哥……我的腿发麻了,难以起身……”
蔺聿珩险些失笑:“……”
无奈之下,他只得揽着秦王那瘦削的肩膀,连拖带抱地将其移至树下的木椅上落座。
“秦王爷……您怎么样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啊?”穆岁安小心翼翼地问候一句。
乔棠则躲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地偷觑一眼浑身脏兮兮的秦王。
“多谢表嫂关心……我没事的……”秦王低垂着头,声若蚊蝇地回应。
“……”穆岁安有些不忍直视,这些京城的公子,脸皮实在是太薄了。
不对!晋王除外!那副唯吾独尊的霸气模样,才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
“那个……我会负责的……”秦王忽地低声说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穆岁安与乔棠一头雾水,蔺聿珩倒是瞬间明白了此话中的深意。
“秦王说,会对乔棠负责的……”他清楚地向妻子与乔棠复述一遍。
或许怕她们不理解,他又贴心地解释道:“秦王的意思是,会让乔棠成为秦王妃妾。”
其实蔺聿珩原本想说的是,秦王之意应当是将会纳乔棠为侍妾。
然而,他怕妻子会动手揍人,只得含糊其辞,以笼统的妃妾代替……
“棠棠,刚才你们亲嘴了啊?”穆岁安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表嫂!”秦王猛然抬头,整个人宛如一只熟透的螃蟹。
“夫人……”蔺聿珩轻咳一声,压低声音提醒,“你稍微含蓄一点儿……”
“没有!”乔棠毫无羞涩之意,摇头否认,“只是额头相贴,鼻尖轻触,没有亲到嘴!”
“在山寨的时候,我经常和男子比拼武功,都是骑在他们身上揍,这没啥大不了的!”
许是知道蔺聿珩的小气性子,乔棠补充道:“不像岁岁武功高强,一脚就能将他们踹飞!”
“就是嘛!”穆岁安松了口气,只要秦王不追究冒犯之罪就行。
至于负责……除非他名正言顺地迎娶棠棠为妻,否则难免恩将仇报了。
毕竟以棠棠的心性,一入宫门,恐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秦王神色焦急,赶忙解释,“我是想要赠上厚礼……以示本王方才……冒犯乔姑娘的唐突之举。”
言罢,他不禁轻吁一口气,随即佯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其实表哥所言非虚,适才他失口说出会对乔姑娘负责……确有此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蓦然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病弱之躯,尚余几载命数都不知,又岂可耽误乔姑娘!
蔺聿珩瞥见秦王飘忽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他心底的顾虑,且表示理解。
秦王这副身体,往年入秋之后便难以起身,直至暖春方能好转,有时需在榻上静养半年。
如今再度中毒,实乃雪上加霜,恐怕他的身子已难以支撑……
“您太客气了!”乔棠笑道,“若说冒犯那也是我冒犯您啊!不提了,咱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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