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高坐于台上,未与往年一般亲自上场,观其面色,貌似龙体欠安。
太后虽气势犹在,但身体之疲惫却是显而易见,终究是“英雄”迟暮。
皇后身着金红凤袍,端坐于永兴帝的左侧,一袭紫色华服的宸贵妃则坐于皇帝右侧。
尚有数位年轻的貌美嫔妃,携同各自的皇子公主一同出席。
一眼望去,高台之上,宸贵妃虽年逾而立,然其美貌着实出众,艳冠那些年轻嫔妃。
然而,环顾整座球场,那临安郡王夫妇二人,方为真正的绝色无双……
此时,穆岁安坐于台上,正聚精会神地望向球场中央——
场上的男子皆头戴幞帽,身穿圆领窄袖袍,衬衣外露,足蹬黑靴,骑在黑色骏马上。
女子头顶着花冠,身穿右掩大襟窄袖短襦,长裙束带,肩披窄长帛,一副飒爽英姿。
他们左手紧握缰绳,以控制马匹的疾驰行进,右手则拿着球杖击球。
两队分抗,每队各有十人,男子女子同场竞技,其中既有皇亲国戚,亦有官宦世家。
场上之人,穆岁安遥遥望去,发现除了棠棠,熟人倒是不算少——
晋王、卫明赫与卫芙盈、韩令仪和郑华英、陆少恒、李莜莜……
“夫人莫要心急,待你伤愈之后,我与你前来此处玩个尽兴。”
蔺聿珩察觉到妻子的跃跃欲试,握住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夫君,你的技术如何?”穆岁安侧首看向他,眉眼弯弯地问道。
“嗯……位列三甲。”蔺聿珩显然对自己的马球技术格外有自信。
对此,穆岁安面露狐疑,似乎不太相信这白面书生的自夸自擂。
就在这时,她忽觉高台下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寒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毒蛇在暗中窥视。
于是,她转头看向右下方,只见坐于郑国公夫人身侧的王静姝,不时朝她投来眼神。
“……”穆岁安视若无睹,甚至未向王静姝空荡的左臂瞧上一眼。
哼!此事只要她抵死不承认,这些人毫无证据,又能把她怎么样!
敢作敢当,那是君子所为,而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女子罢了!
此时,或许因为场上正在热身,太后看得兴味索然,遂将目光投向左侧的穆岁安。
“穆岁安,你的伤势如何了?”太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穆岁安怔愣一下,随即赶忙起身回话,“快要痊愈了……不碍事。”
“嗯……”太后微微颔首,“你与宴安成亲两月,不知哀家……何时能闻听孩啼之声呢?”
听到这话,台上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从球场移至穆岁安的身上。
太后这是心急想要抱曾孙了啊……
想想也是,太后已六旬有五,膝下却无一位曾孙,而孙辈中唯有临安郡王一人成亲。
况且,临安郡王虽不姓姜,但实则与太后血脉相连,比诸位皇子更亲。
穆岁安尚未回过神来,蔺聿珩已无奈地开口:“皇祖母……孙儿与夫人刚成亲两月,且夫人年岁尚小,再过两三载恰好合适。”
当年母亲十八岁出嫁,直至二十岁才生下他,如此方为适宜年岁。
若非皇帝骤然赐婚,他理应等上夫人三年两载,再行夫妻敦伦……
闻听此言,太后瞧着穆岁安那红润的脸色,笑道:“这孩子的体魄非寻常女子可比,早些也无妨……否则哀家恐怕等不到了。”
这看似说笑的口吻,其中却难掩岁月不饶人的无奈之情。
“母后……”昭阳长公主最是听不得这种话,揪心之余,蹙眉道,“您定会千岁无虞!往后宴安的孩子,还要您亲自取名呢!”
“母后,皇长姐所言甚是!”永兴帝打了个哈欠,微笑着应和道。
无论母子二人暗地里如何斗,表面上依旧是母慈子孝,为世人称赞。
“孩子,你过来……”太后忽地向穆岁安招招手,让她到自个身边来。
眼见老人家露出慈祥的笑容,穆岁安虽一头雾水,还是迈着小碎步,快速行至太后跟前。
见状,蔺聿珩并不觉得担心,毕竟皇祖母对妻子较为喜爱,且此乃众目睽睽之下。
“再靠近些……”太后微笑着示意。
“……”穆岁安只得蹲下身子,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乖乖地盯着太后。
岂料,太后贴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问道:“方才哀家瞧见,你偷偷瞪了一眼宴安,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吗?”
穆岁安向来是有话直说,且眼前这老太太说话好生慈祥温和。
于是,她以右手掩唇,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在太后耳边低语——
“太后,不瞒您说,我们已经开始准备要孩子了……我很喜欢小娃娃……”
“我的身体倍棒……但是能不能很快怀上娃娃,还要看郡王爷行不行!”
说罢,穆岁安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后,小表情格外认真,似还夹杂着一丝担心。
担心什么……自然是担心那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身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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