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暮西垂,晕厥半日之久的太后方才缓缓苏醒过来。
她精神不佳,需得静养,故而仅留皇后与昭阳长公主在侧侍疾。
待众人离开寿安宫之际,晋王看向一旁的秦王,慢条斯理地开口:
“皇兄,待乔姑娘入府时,本王定会携厚礼登门,以恭贺大喜……”
他随即将目光投向穆岁安,难掩担忧的眼神,特意在其右肩上停留一瞬。
“你的救命之恩实在是太多了……我便不在此与你客套了。”
“你回府安心养伤即可,东境战事一切顺遂,还有我应承你的事情……也即将完成。”
言罢,晋王微微颔首致意,便转身往锦华宫走去。
他的身影再不复昔日的潇洒,看上去沉稳而孤寂,更像是真正的皇家人。
“夫人,晋王曾应承你何事?”蔺聿珩那酸溜溜的声音适时传来。
“……”穆岁安白了他一眼,“请问能有什么事啊!和你暗中调查的那件事一模一样呗!”
“当务之急,你得想方设法为棠棠洗清冤屈!别扯那些没用的废话!”
“还有啊……”穆岁安瞥向一旁神情恍惚的秦王,“媵妾是什么意思?在王府排第几?”
寻常小妾她倒是知道,但是这皇子王府的妻妾位份,她还真是不清楚。
闻言,秦王迅速瞄一眼乔棠,继而将无助的目光投向蔺聿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蔺聿珩无奈地轻叹一声,紧紧牵着妻子的手,“夫人,我们边走边说……”
“依宫规,皇子的妻妾规制是——王妃一位、孺人两名、媵妾十人,太子妃妾则更多。”
“不过这只是规制,一般来说,王府后院不会有这么多女子,六七名妾室较为常见。”
其实蔺聿珩还想说的是,依律郡王可纳十妾,但他后院仅有妻子一人。
此种情况,莫说京城之中,便是放眼整个大雍,皆是凤毛麟角。
“所以说……”穆岁安眉头紧皱,“媵妾是最低的位份呗?”
“非也!”蔺聿珩赶忙解释,“媵妾之下还有通房丫鬟。”
穆岁安:“……”
即便如此,她们也怪不得秦王!毕竟秦王此举,是为了救棠棠性命。
“表嫂……”秦王深吸一口气,“乔姑娘虽暂时屈居媵妾,但整个秦王府后院仅她一人。”
“我想与乔姑娘说会话……稍后亲自送她去往大理寺。”
说罢,秦王郑重地向穆岁安与蔺聿珩拱手为礼,言辞中似有恳请之意。
“好……”蔺聿珩微微颔首,“我先带夫人回府治伤,大理寺那边我定会命人安排妥当。”
话落,他轻揽着穆岁安先行离宫。
“棠棠,我等会儿去找你啊!”穆岁安回首对乔棠小声说了一句。
“哦……”乔棠茫然地应了一声,而后偷瞥一眼秦王,神色略显尴尬。
“乔姑娘……请……”秦王更是尴尬地眼睛不知该往何处看才好。
须臾之后,一处僻静的凉亭之中。
秦王与乔棠相对而坐,桌面上摆放着两杯清香四溢的香茗。
“乔姑娘……今日之事……我绝非以媵妾之位折辱你,此乃权宜之计。”
“本王不会迎娶王妃……有生之年的王府后院,仅会有你一人,你便是秦王府的主母。”
“待事情告一段落,你若是想要离开秦王府,本王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本王……我私库算是家财万贯,日后皆可相赠与你……以保你余生富贵。”
“你喜欢种菜,秦王府的花园皆可开垦成菜地……届时你负责指导,我来除草浇水。”
说到最后,秦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几近低垂到桌面上。
他随即捧起茶盏,轻抿一口,试图稍稍缓解萦绕于二人之间的尴尬。
“可是皇帝已经下了圣旨……立郑姑娘为秦王妃,你们很快便要大婚。”乔棠提醒道。
“此事不会成功。”秦王轻轻摇头。
太后绝不会同意,郑华英亦是。
“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在秦王府不会受到任何规矩的约束,与乔府生活别无二致。”
秦王羞涩暂退,面带笑容,话语中蕴含着令人难以抗拒的信服力。
将死之人唯一的好处便是,无人敢轻易逼迫于他,无论任何事情。
乔棠微微点头,心想:还是会有很大区别的……毕竟府邸大了数倍,吃喝不用花钱。
“待到你从大理寺出来……”秦王不好意思地说,“我亲自去接你入府……”
“至于杖责二十,你无需忧心,仅是一个过场……至多三日你便可离开大理寺监牢。”
大理寺有表哥在,乔姑娘在内只会如同入住客栈,绝不会蒙受委屈。
太后本就无意将乔姑娘治罪,否则这二十庭杖已然当众行刑。
“秦王府位于何处啊?”乔棠问道。
“与临安郡王府仅一街之隔,若是从后门走,半盏茶便可抵达。”亲王轻声回道。
“我明日即出宫居住,会提前将你的院落收拾妥当。”他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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