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岁安在秦王府暗自揣度,同时服用刚刚熬好的温热养身汤药。
蔺聿珩则与陆太医,几乎将整个临安郡王府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数件沾染肮脏之物的东西被众人搜寻了出来——
“这些疗伤之药与补身圣品……其中皆被掺杂着红花、麝香等物……”
“份量极小,佐以数种草药,气味得到中和,即便是老夫闻之,恐怕也难以查验出。”
“郡王妃每日服用两碗汤药,这才于体内有些残留,老夫把脉方知。”
陆太医指着活血化瘀的药材,以及一堆阿胶与血燕等补品,向蔺聿珩认真地解释道。
偏偏这些药材皆出自陆家药行……
“宴安,并非老夫推卸责任,但药行中人员复杂,其中还有徐家……”陆太医低声道。
韩令仪的母亲徐氏,年少之时曾随他学医几载,勉强算是半个徒儿。
早年徐家有参与药行生意,然自徐氏离世之后,陆家已渐渐将徐家剔除。
只可惜,药童与杂役众多,他们总不能让所有无辜之人皆失去饭碗……
“陆爷爷……”蔺聿珩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拳,沉声问道,“不知我夫人的身体……可有大碍?”
“绝无大碍!”陆太医回道,“郡王妃身体强健,且内力深厚,区区药物难伤她根本。”
“此外,想来她不喜服用补药,毕竟这些养身圣品……其上药量稍重。”
其实活血化瘀的药材中,本身就带有微量红花,但药性中和,对女子身体并无影响。
正因如此,有心之人才会擅自改变红花药量,以致府医难以察觉……
“宴安,稍后老夫回府,亲自配上几副良药,以让郡王妃调理身体。”陆太医道。
“至于这些补品……无甚必要,郡王妃身子骨强健,过度进补反倒不好。”
京中女子尤爱服用燕窝、阿胶等滋补养颜之物,体虚者尚可,但郡王妃显然不需要。
说罢,陆太医颔首致意,遂离开了临安郡王府,快速回府配药。
此时,蔺聿珩冷若冰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那一堆上等补品。
良久,他冷声开口:“青柏,带上这些脏东西,随我去昭阳长公主府!”
丢下这句毫无温度的话语,面色冷峻的蔺聿珩遂拂袖而去。
青柏不敢多言一句,只得带上这堆东西赶忙跟上自家公子的脚步。
公子的私库中并无滋补圣品,这些皆是长公主所赠……
一盏茶的时间后,蔺聿珩未如往日那般命人通报,而是径直来到长公主府的主院中。
此时,美轮美奂的水榭宛如仙境。
昭阳长公主身着紫色华服,慵懒地斜倚在榻上,双眸微阖,似睡非睡。
两名容貌俊美的少年,分别跪坐在她的两侧,轻轻扇着团扇,为她驱赶仲夏的暑气。
另有一位白衣公子,恰似那下凡的出尘仙人,于湖畔的斑驳绿影下抚琴。
琴音悠悠,熏香袅袅,沁人心脾的花香徐徐飘来,此景令人心醉神迷。
“全部退下!”
蔺聿珩突然一声断喝,不仅令抚琴与摇扇之人动作骤停,亦让昭阳长公主悚然一惊。
她蛾眉紧蹙,双眸微启,只见上午尚喜笑颜开的儿子,此刻竟满面怒容。
她信手一挥,几名男子向二人恭敬施礼后,便躬身退出水榭,丫鬟与嬷嬷亦随之退下。
“宴安,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昭阳长公主缓缓坐起身,抬手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轻声询问道。
午时未至,她实不愿见到郑华英那苦苦哀求之态,遂寻个由头,匆匆离开了寿安宫。
回府之后,她独自用膳,而后便在此处听曲赏花,未再做其他事情。
这混账孩子,怎么又突然变脸了?
“砰——”
“咚——”
蔺聿珩面无表情地将一堆补品扔到桌案之上,继而直视着昭阳长公主。
“母亲……这些东西里面皆沾染了避子药物,所幸份量并不太重……”
“然而,若是夫人日日服用,想要诞育子嗣,恐怕是难上加难,长此以往亦会伤身。”
“无论母亲是否知晓此事,但这些脏东西……终归是出自您的手中!”
“一而再,再而三……真是够了!儿子也着实烦透了!”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语,蔺聿珩忽地屈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紧接着,他站起身,拱手为礼,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水榭。
自他现身到离去,仅片刻时间,昭阳长公主甚至未曾回过神来。
她静静伫立在原地,目光从蔺聿珩的背影缓缓移至那些珍贵补品之上。
这些东西,确实是她命人送至临安郡王府的,原是想缓和与儿子的关系。
避子药?自从宴安将那两件藏有药物的首饰交还,她再未做过此种事!
尤其是,如今母后身体抱恙,渴望见到曾孙一面,她只祈盼穆岁安能早日诞下麟儿。
然而,宴安说得对,无论如何,肮脏之物皆是出自她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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