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
甫一回到乔府,穆岁安与乔棠便迫不及待地冲向门口的紫衣女子。
“哎呦呦!”
柳如月展开双臂,一手揽一个,如往常一样,轻捏两下二人的腰身。
“哎呀,真是可怜见的……入京不过四五个月,你们怎么瘦了一大圈呢!”
说话间,她抬手轻抚两个孩子白皙粉嫩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之意。
“柳姨,这话您好意思说,咱俩都没脸听啊!”穆岁安与乔棠摸着自个愈发丰盈的腰身,笑嘻嘻地回应。
就在这时,柳如月忽而瞧见穆岁安左臂上的那道包扎痕迹。
“这是怎么了?是何人伤的你……”
“她自个犯熊样呗!”穆风没好气地打断柳如月的惊呼。
“入京不过几个月,就忘了自己是干啥的!手中的剑是绣花针吗?朝人脑袋上砍啊!”
穆风一边喋喋不休,一边用指尖不轻不重地点着穆岁安的额头。
刀口上舔血的人,自然不会娇生惯养闺女。岁岁也算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着长大的。
他心疼闺女,但更怕万一哪天自己不小心丧命,岁岁镇不住山寨,最终被人欺负了。
然而,在战场上受伤叫英雄,被人围殴却不下死手叫做狗熊!
“穆兄,岁岁只是仁善……”乔随彧下意识地出言维护穆岁安。
“乔大哥!”柳如月大惊道,“你这是遇到采花贼了?衣裳怎会被……撕成这般模样?”
乔随彧赶忙拢紧衣襟:“……”
“那个……柳姨啊……”穆岁安挽住柳如月的胳膊往屋内走去,“这事吧……有点小复杂。”
说话间,她悄然摆了摆左手,示意乔随彧先行回屋更衣。
见她如此,乔随彧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素来清冷的眸中亦带着笑意。
“别看了,那是我的亲闺女——”
穆风突然犯起了幼稚,特意放轻力道肘击一下乔随彧,同时在其耳畔幽幽提醒一句。
“……”乔随彧只是笑而不语,继而不紧不慢地朝着后院走去。
“老乔,这事都怪你!整天背着我教岁岁什么仁德仁义!”
“咱是土匪!会砍人脑袋就行!这些老夫子的观念都是废话!”
穆风因衣袍上溅到鲜血,遂与乔随彧同去更衣,一路上絮絮叨叨,好似村口老大爷。
“穆兄……你且放心……我已无碍。”
乔随彧与穆风相处十五载,深知穆大当家最是擅长口是心非了。
这人只是想岔开话题,以便让他暂时忘却方才的惊悚之事。
“老乔啊……你给兄弟说实话……你真是那瞎了眼的驸马?”穆风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
“……”乔随彧闻言,脚步稍顿。
“算了算了!”穆风摆摆手,“咱先去换衣裳,待会边喝边聊,省得你还得说上两遍。”
无论老乔的身份是什么,反正现在都是他的兄弟、飞云寨的军师!
这么好的军师,可是难得一见!
若是到最后……老乔当真做回长公主的驸马,那他就算是绑,也要给老乔偷回郓州!
蔺闻璟?惟之?什么破名字!还没有他给老乔起的“乔云”好听呢……
与此同时,秦王府中。
郑国公亲自送郑华英回府,太后差遣而来的太医随之抵达。
或许是为了打听穆风的消息,郑国公夫人亦假借探望郑华英之名,悄然来至秦王府。
“国公爷……”太医诊治许久,满脸无奈地走上前,据实禀报。
“老夫虽竭尽所能,然秦王妃左侧的两颗牙齿,实在是保不住了。”
“因喉咙受到外力伤害,秦王妃也难以恢复昔日的嗓音,这沙哑之声会伴随她余生。”
“此外,秦王妃的左小腿,似是撞到什么坚硬之物,有轻微骨裂。”
禀报完毕,太医轻轻摇头,随即径自移步至一旁,认真开具药方。
秦王妃本就身子受损,余生恐将会缠绵病榻,即便其精心调养,也难有二十载寿数。
而今遭此一劫,无疑是雪上加霜!
“穆家父女……简直是欺人太甚!”
向来沉稳持重的郑国公,此刻因穆风的嚣张跋扈而怒火攻心。
“穆岁安重伤华英……还有穆风那个老匪首……竟敢在太后与皇后面前,妄图取华英性命!”
“我堂堂百年国公府,难道还会惧怕区区匪窝不成!”
说到这里,郑国公将目光移至一旁神情恍惚的自家夫人身上。
“王妧……自你侄女身陷死牢,你便整日浑浑噩噩,莫非已经忘却了自身身份与职责!”
“……”郑国公夫人垂眸低语,“我身子不适,未免过了病气给华英,还是先行离去吧。”
话音未落,她挺直肩背,未再看郑国公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呵呵!除家世外,这个大半截身子埋入黄土之人,怎配与那人相提并论!
“你……”郑国公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虽有愤懑,却也不禁生出几分难以置信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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