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龙驭归天,大雍举国同悲,当行国丧之礼,以寄沉重的哀思之情。
年仅十七的太子,于灵前即位,改年号为承安,大雍自此步入承安元年。
依循旧例,皇帝服丧以日易月,只需二十七日足矣。
然新帝与大行皇帝父子情深,其不仅亲自主持丧仪,更是昭告天下,为父服丧三载。
不仅如此,他只命文武百官、宗室子弟以及皇子公主居宫服丧。
至于其余宗室命妇与官眷,皆在各自府邸中服丧即可。
正因如此,穆岁安得以在临安郡王府中悠闲度日,每日不是胡吃海喝便是蒙头大睡。
她虽想去穆府陪伴乔叔,但此时乃关键时期,稍有差池,恐会引发祸端。
至于和先帝同日而亡的郑国公,则未办丧仪,草草入土为安了……
直至八月初十,辰时三刻,大行皇帝的梓宫,终于奉入了早已修缮完毕的皇陵之中。
当日午时,穆岁安得以出府,与乔棠同去穆府,偷摸着大快朵颐一顿。
“棠棠,你身子怎么样了啊?”
刚一入府,穆岁安便拉着瘦了一圈的乔棠仔细打量,满脸担忧地问道。
当日听闻太子所言,她便将此事暗告棠棠,而后陆太医在棠棠的浴池中察觉出异样。
棠棠身为秦王孺人,本应随秦王入宫服丧,但念其身怀有孕,太后特命其居府静养。
然而,数日之前,秦王做主,还是让棠棠借着服丧伤身而不慎“小产”。
彼时郑华英尚在宫中,其未曾来得及施行诡计,这个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就此消失矣。
“我没事!”乔棠乐呵呵地回应道。
因秦王身体孱弱,对于子嗣,她原本就没有抱太大期望,一切随缘即可。
“岁岁……”她随即打趣道,“话说郡王爷真是够循规蹈矩的……竟二十来日不曾出宫!”
毕竟秦王身为先帝嫡长子,也会在服丧间隙回府探望一二。
郡王爷却一反常态,在宫中足足逗留二十来日,竟未曾回府看一下岁岁。
“今个应该要回来了吧……”穆岁安想起此事,非但没有心生不悦,反而忧心忡忡。
郡王爷命青柏与青杉皆回府,独自一人于宫中为先帝服丧,实属反常。
想必是长公主亦或太后出了事……
“孩子们,快过来吃饭啦!”柳如月温柔的声音适时传来。
“哦……来了!”穆岁安应了一声。
反正今个晚上狗男人再不回府,她就亲自入宫,将其给逮出来。
“岁岁……我给你把个脉。”柳如月迎上前来,微笑着招手示意。
“不用!”穆岁安轻揉着自己较往日稍显丰盈的腰身,“近来我胃口极好,都长肉了!”
说着,她手上动作一顿,一骨碌窜到柳如月身旁,乖乖伸出左手腕。
原因无他,近日独自居府,她全然忘记了自己……上月的癸水未至!
见状,柳如月心领神会,指尖随即搭上穆岁安的脉搏,认真探脉。
然仅一瞬,她便收回切脉的手,脸上瞬间露出欣慰而灿烂的笑容。
“此番千真万确,喜脉无疑……已将近两个月。我们的岁岁长大了……要做娘亲了呢!”
闻听此言,穆岁安微微一怔,双手不自觉地覆上自己的小腹。
有所预感是一回事,但肚子里当真揣上娃娃……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奇妙。
“岁岁!”乔棠双眼放光,而后一把搂住穆岁安,恨不得在其脸颊上重重地亲上一口。
“你有小娃娃了……”
“咚——”
乔棠的惊呼声余音未落,众人只闻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但见乔随彧一脚踏入门槛,刚洗净的新鲜葡萄,连盘带果洒落一地,整个人怔愣当场。
“乔叔……”
“别动!”
穆岁安刚欲起身,乔随彧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出双手阻止她的动作。
“你老老实实坐着……”他旋即冲门外吩咐道,“即刻去请大夫,将京中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李木,速去寻大当家,便说家中有十万火急之事!”
“还有宴安……这孩子尚在……”
言及此处,乔随彧眉头紧蹙,显然是对自己的儿子心生不满。
皇帝的丧仪自有满宫嫔妃,及诸位皇子公主在,何须区区外甥在宫中接连服丧多日!
近一月的时间,这孩子将岁岁一人丢在家中,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乔叔,您不必这么紧张……”穆岁安赶忙出言宽慰,“我没事,好得很!”
“郡王爷……应该在宫中有事,想必今个晚上就能回府了吧。”
若非每日宫中都有传来消息,或许她早已按捺不住,径直入宫寻人。
“乔大哥……”柳如月打趣道,“您这是要做祖父了……难怪如此激动呢!”
毕竟岁岁腹中之子,可是与乔大哥血脉相连的嫡亲孙儿啊!
闻言,乔随彧渐渐平静下来,微笑着开口:“岁岁与棠棠的孩子,皆是我的亲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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