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犹如白驹过隙,两年有余的时间转瞬即逝。
细细算之,已是整整二十八个月。
承安四年,又是一年仲夏时节,时至五月初二,榴花红艳似火。
大雍东境毗邻南侧山岭之地,肆意横行的虞部,此刻正面临大军压境。
举目望去,鲜艳夺目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醒目地写着一个大大的“穆”字。
训练有素的八千将士,身携装备精良的武器,长枪如林,渴望建功立业。
军队最前方,那匹毛色纯白如雪的高头大马之上,端坐着一位身披赤色铠甲的女将。
她手持红缨枪,英姿飒爽,高高束起的马尾随风飘动,气势逼人。
其脸上佩戴着一副曼珠沙华图案的赤金面具,神秘莫测,只露出一双凛冽如冰的眼眸。
年方十九的穆岁安,自去年二月初便正式踏上了自己的戎马生涯。
平定番邦叛乱,助力北境战事,其立下赫赫战功,今年正月十五,圣旨终传达郓州——
因卫明赫及诸位武将奏请,承安帝特册封其为宁安将军,司正五品。
“报——”右副将林雾策马驱前。
“将军,虞部士卒携二十余位女子至城门前,以此为盾牌,拦阻行进!”
历时不到一月,穆家军不足万人之精锐部队,已杀敌过半,唯余敌军首领率部龟缩。
“呵!”穆岁安冷笑一声,“无非是穷途末路,妄图负隅顽抗罢了!”
“若是阿爹亲临,这狗东西岂敢玩此等把戏!到底还是成见太深啊……”
说着,她高高举起红缨枪,直指乌云压顶之灰色苍穹。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随着主帅之军令落下,战鼓擂动,万箭齐发,众将士各司其职,战马纷纷扬蹄嘶鸣。
“轰隆——”残败的城门应声倒塌。
“杀——”穆岁安一马当先。
刹那间,厮杀声穿透苍穹,猩红的鲜血流淌成一条蜿蜒的小河……
“穆岁安!你简直是丧心病狂!难怪人称玉面阎罗!真乃名副其实!”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她们全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狼狈不堪的虞部首领,一边慌不择路地寻求突围之路,一边破口大骂。
“狗杂种!你虐杀我大雍子民时为何不见心慈手软!”
穆岁安针锋相对,毫不示弱,手中长枪所至之处,瞬间血流成河。
“她们皆是被你推上战场,沦为你贪生怕死的挡箭牌!与我何干!”
话音未落,但见她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手持红缨枪,如疾风般径直冲向虞部首领。
寒光一闪而过,锋利的兵刃狠狠穿过中年男人的脖颈,霎时鲜血如泉涌般迸溅而出。
紧接着,她手下用力,毫不犹豫地拔出红缨枪,男人随之轰然倒地。
“将军!将军!”
穆家军的将士们眼见自家主帅斩落敌军首领,士气愈发强盛。
穆岁安勒紧缰绳,被鲜血染红的红缨枪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血色残影——
“老规矩……主库充公,余者尔等自行处理!唯有一点,不得奸淫妇女!”
“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寨!”
年轻的女将军,意气风发,声音高亢而响亮,全然不见昔日娇俏之态。
“是!”众将士领命直奔前方宫殿。
穆岁安仰望昏暗的天空,抬手轻抚一下颈间的双子平安扣,眸中不禁闪过丝丝柔情。
接连外出征战已近三月,家里的小家伙估计都要长成小胖猪了……
……
不出三日,昔日嚣张的虞部,已尽数归顺大雍,暂由穆家军派人管辖。
五月初五,艳阳高照,素无败绩的穆小将军,率领大军返回郓州。
“暂停休整!”
得到穆岁安示意的柳岸,亦是如今穆家军之左副将,扬声下令。
“岁岁,你去洗漱更衣吧!让林雾陪你同去,我来把风!”他笑着说道。
每次岁岁外出征战,回寨之前都会捯饬一番,否则一身血腥之气,难免会惊到孩子。
“柳将军果真贴心!”穆岁安笑意盈盈地调笑一句,旋即直奔河边而去。
“……”柳岸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二十一岁的男子,身姿健壮,面庞棱角分明,笑容憨直,静静凝望着那抹赤色背影。
两三年的时光并不短暂,却完全没有在岁岁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即便历经生育之苦,又于战场浴血杀敌,她依旧那般明艳照人,风姿甚至更胜从前。
然而,昔日藏于父辈羽翼之下的小小雌鹰,已可肆意遨游天地……
此时,一处清澈的溪流中,穆岁安整个人没在水里,正低头擦洗着身子。
“吸溜——”不远处的林雾,不时抬头偷瞄一眼,不争气地流出了口水。
“果真如世人所言……美人皆是受上天眷顾的存在……观将军之貌,便知此言非虚。”
“怎么说?”穆岁安笑着问了一句。
“您看呐……”林雾笑眯眯道,“您虽生下孩子,且风吹日晒一年多,但这身段与肌肤,世上能有几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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