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缓缓沉向西山,将西安平城外这片修罗场映照得愈发阴森可怖。硝烟已然散去,可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宛如一片死寂的森林,断臂残肢与散落满地的破旧兵器杂乱交织,弥漫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金奇正僵立当场,眼前的惨象令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耳畔似还回荡着方才那震耳欲聋、仿若能撕裂苍穹的炮火轰鸣,以及士兵们绝望无助、凄厉悲怆的惨叫。他的手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恰似冬日里的积雪,心中满是难以排遣的愧疚与深深的无奈。
“鸣金!” 金奇正双唇颤抖,声音沙哑得仿若破锣,这声令下,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清脆的锣声在死寂的战场上骤然响起,恰似一记重锤,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两万马韩军闻令而动,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开始退兵。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整齐转身,脚下不可避免地踩踏过同伴与敌军的尸体,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仿佛背负着无尽的罪孽。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是对生命延续的一丝慰藉;又有对这场战争的迷茫,不知为何而战,为何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此次出征,辰韩和弁韩的三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恰似风中残烛,瞬间熄灭。朴步仁和李正利的尸体,此刻静静躺在血泊之中,与周遭的惨烈融为一体。朴步仁那张原本嚣张的脸上,此刻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双眼圆睁,仿佛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命运;李正利那肥胖的身躯早已没了气息,手中紧握的武器不知何时已不知去向,徒留一只空荡荡的手,仿若还在徒劳地抓取着什么。侥幸逃回来的不到三千名士兵,个个衣衫褴褛,身上的衣物被战火与厮杀撕扯得不成样子,恰似风中的破布。他们伤痕累累,有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凝结成一块块暗红色的血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那是经历了生死劫难后的惊魂未定。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回跑,脚步虚浮,仿佛身后有无数的恶鬼在追赶,每一步都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西安平城头上,燕凛及楚军众将士兵们居高临下地望着渐渐远去的三韩军队,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满是尴尬与无奈。这一仗,楚军凭借火器之利,实现了零伤亡的 “奇迹”,然而,大量的火药和炮弹在这场看似轻松的胜利中消耗殆尽,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燕凛仰天长叹,声音中满是懊恼与自嘲,那声音仿若能穿透云层,直达天际:“这辈子老子就没打过这样的仗,这他娘的什么玩意!估计老子是大楚建国以来,最闹笑话的侯爷!” 他的声音在城头上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墙角、原本昏昏欲睡的乌鸦。乌鸦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仿佛也在为这场荒诞的战争而哀鸣。
“侯爷,您可别这么说!” 参军钱德发憋着坏笑,好不容易才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说道,“这仗虽然打得有些荒唐,但好歹也是大胜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偷瞟着燕凛,生怕触怒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侯爷。
“大胜个屁!” 燕凛双眼一瞪,犹如铜铃,狠狠瞪了钱德发一眼,“传我命令!全军不得对兄弟部队说今天的战事,违令者,老子揍死他!”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这道命令就是一道生死符,谁敢违抗,必将受到严惩。
众将、参谋和士兵们再也憋不住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王二狗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侯爷放心,我们一定保住您的‘威名’!”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丝毫没有把燕凛的命令当回事。
燕凛无奈地苦笑,转头看着自己的小舅子吕战,攥紧拳头,故意 “面露凶光” 地说道:“小兔崽子,你告诉我,你的密报跟本侯爷的奏折怎么写啊!” 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吕战的嗔怪,又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这个鬼灵精能想出个好主意。
吕战一看姐夫这架势,心中明白他是真生气了,连忙讨好地笑道:“姐夫放心,我一定这么写!当日镇北侯燕凛带领北部战区新组建的火器部队于西安平县城外进行战术演练,新建火器营官兵将火器熟练使用,就在演练结束之时,有三韩军队不知是何缘故,贸然对我军发起攻击,镇北侯本着双方友好交流的想法与敌将沟通,敌将不听劝阻,镇北侯无奈反击,防止己方士兵出现伤亡,此次冲突,由于我方火器之利,全歼敌军三万,我方零伤亡,请陛下派礼部官员前往三韩地区问责!嘿嘿,姐夫您看咋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燕凛和众将、参谋们万万没想到,吕战居然真的能想出这么一套说辞。燕凛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滚蛋!老子还没到对陛下撒谎的地步,了不起被陛下笑话呗!但是绝不能跟其他兄弟部队透露,老子丢不起那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也带着对自己尊严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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