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老是这么不明不白,只会使忆江南更加怀疑和犹豫、深陷于理智与感情的矛盾之中、格外令人烦恼。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回家,明天走吧!”催促多于询问,昨天他也问过类似的话。
整个暑假他都要留在浮州搞体育训练,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希望彼此能多陪伴、哪怕是那么1、2天吗?
忆江南怀疑他不停催促她离开而担心她滞留的动机,她还是保持了沉默;她不想看到他指责她多心时还流露出来的那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问了一个问题:“你要集训三个多月,落下的功课怎么办?”。
他寄希望是:“校长答应了,以后慢慢找人给我补课”。
再问起他家里的情况,他说:“好久不给家里通信了,甚至连弟弟是否准备再参加高考、都不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不给家中写信:“今后你就会知道,我不想去讲她”。
“为什么又把一切推到以后?是不是你父亲反对或者干涉了你的个人问题?”
忆江南没有说‘干涉我们的’问题,只是单独说了他的个人问题,其实,这句话已经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不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家庭新成员的问题”,可能他也听出来了什么,连忙解释道。
倪子祥吞吞吐吐讲了一些事情,原来使他苦恼消瘦原因是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的父亲来信征求过他的意见“家中的财权、是否可以由洪梅老师掌握?”
他不无讽刺地回信:“反正你总不会让我来掌握”。
他弟弟每月工资只有29元,出差去上海。
“穷家富路”临行前想向父亲再要上一点钱,却被其父一封义正词严的来信教育了一番,信中劝他弟弟‘要艰苦朴素’。
这种事情如果是发生在父子之间也许就不会是一个问题,可是现在有了一位家庭新成员,父子之间的感觉就会很不一样了。
这位脾气暴躁的弟弟自然是要向哥哥发牢骚的。
倪子祥极为不满,给父亲写信一封、还故意用了一些刺伤父亲的话语、指责父亲:“你现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当然可以不要我们两个儿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父亲收到他最为看重的大儿子的这封信,生气至极至今不回信。
这个曾经分裂过了一次的家庭、因为这两个不懂事的儿子、再次面临隔阂……这对哥俩倒好了、相互约定“要团结起来、共同对‘敌’”。
他们认为父亲现在对他们小气,就是因为家庭新成员的关系;是因为她私心太重、把钱弄到她自己的孩子那边去了。
他父亲原先是把每月的工资、直接放在没有上锁的抽屉里、全家公开使用、孩子们只要告知一声即可。
现在他父亲每月按时寄给他15元钱、原先是13元、倒是比原先还略微多了一点。
而他的弟弟即使回到吉州、也不肯回家宁可去别人家里住,家里对他就是一毛不拔了;因为父亲觉得他每月有29元工资,一个人够花了。
现在兄弟俩公开与他们的生母来往密切、小峰弟弟也时不时地跑到母亲那里蹭吃蹭喝、就是要让其父生气。
他们那位小妹妹、非常大胆活泼亲近两位哥哥。
他们的母亲尽管每月工资只有48元,还是时常接济这个大儿子……他们这两个儿子就是故意要与父亲和家庭新成员闹对立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们在外,与人相处从来没有过关系紧张、但是家庭问题一直存在、搞的我思想包袱很重”。
忆江南得知倪子祥是因为家庭问题苦恼、并不是因为他与自己的问题,产生的苦恼和疏离、反倒松了一口气。
自我反省“难道是自己错怪了他?”
她对他的“苦恼”有点很不以为然:
“你14岁父母就离异了,你父亲一个人抚养了你们两个儿子10多年,现在你们都长大了;一个上了大学、一个参加了工作,难道他不该有自己的生活吗?
你们两个儿子真不懂事、不能体谅老父亲……文化大革命十年,你们父亲一方面政治上被挨整、一方面个人家庭破裂……他真的很不容易、你们应该体谅老人、为他今天的幸福高兴才对……
再有1年半,你就毕业了,作为医生、咱们以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弟弟出差,钱不够可以向单位借出差费,用不着为这点事与老父亲对着干……故意气他,你们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这不是两败俱伤吗?”
看到倪子祥又黑又瘦、内心自尊而苦恼并不轻松的熊样子,又觉得他可怜。
再看看他在几个女性狂热包围面前的理所当然、在中庸的顺遂中肤浅、在肤浅中盲目自满、在自满中自私固执、被某种世俗风气中污染、又觉得可悲……
四口之家的一些矛盾处理不当、人为地复杂化;一个家庭的长子、在父与母、父与子、母与子的关系和感情上弄得乱七八糟真是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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