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巍巍泰山,什么莲花山、苍马山都是山孙子。出琅琊郡向北,便是泰山郡,因境内有泰山而得名。以商队每日五十里的行进速度,早在两天前便隐约可见泰山,走了两天,这才来到泰山脚下。此时的泰山,历经三朝帝王封禅,修有上山的通天之梯,若是寻常,定要上山游览一番的。可惜遇上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巍巍泰山,倒成了个藏污纳垢之地。延绵几百里的泰山,其中藏了多少歹人贼寇,没人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白的,便是如今泰山郡境内,最有名的已不是泰山,而是泰山贼。孙观等人,号称泰山四寇,便是从这下山,投奔的臧霸。
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因果轮回,早已载明。四寇从此处下山,参与剿灭徐州黄巾,才有他们在开阳立足生根。而如今,自己要扳倒四寇,夺回开阳。漫漫征程,又从此处开始。巍巍泰山,见识了王朝更替,世事变迁,依旧如故。兴衰起落,丝毫不影响它依然青翠,依然耸立。抬头仰望,山之巍峨,人之渺小,直击心灵。周晨无心感慨,只担心这山中贼人,不会轻易放过如此庞大的商队。
在山脚下扎下营寨,周晨立马找来陶应相商。
“如今已入泰山范围,闻名天下的泰山贼就在山上猫着,让人如芒在背。晚上安排好岗哨,一组明哨,一组暗哨,务必时时警戒,不生懈怠。”
“这你放心,我丹杨精兵,行军调度,自有章法,不会误事。”
周晨点头,‘那就好’,稍稍安心。自入泰山郡,周晨总提心吊胆,如惊弓之鸟,生怕出意外。自己这一行,是拿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在赌,所以出不得半点差池。尤其是自己疏漏或懈怠导致的失败,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所以周晨只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犯错。
“把斥候派出去,将方圆五里内的地形地势都摸清楚。把那些容易藏人的地方找出来,让斥候时时刻刻盯着。”
“没这个必要吧?这样子安排,所有斥候派出去都不够。”
“这里是泰山郡,咱们小心无大错。虽然之前已有打探,山中并无太大股的贼寇,但咱们这么大的商队,就怕财帛动人心。”
“行,听你的。”
陶应转身刚出门,周晨带着李虹与葛亮也跟着出去。陶应有些奇怪,随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干嘛去?”
“哦,听说泰山景色宜人,好不容易来一趟,都到山脚下了,想去转转。”
“那你等等我,我也去转转。”
夜晚的泰山,乌漆墨黑,并没有什么可逛。古老的石阶,由于没人走,长出青苔。不小心的话,很容易摔跤。一盏小烛灯,泛着微微黄光,将将够照亮脚下。漆黑如墨的天空中,闪着点点星光,投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仰望星空,显得整个山道,静谧而幽远。石阶延伸,没入黑暗,似在引导人走入深渊。
寻幽探秘,秉烛夜游,本乃人生雅事。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对。几人还在山脚下闲逛,可周晨心里总不放心,感觉无数眼睛总盯着自己,于是提议返回。李虹第一个跳出来哀求道:“主公,咱们再逛逛吧!”
他喜欢这种感觉,感觉那盏小灯,将所有人的心都连接到一起。所以不愿意回转。
周晨回头看看陶应,又看着这黑漆漆的山林。摇摇头拒绝道:“夜晚山林中有野兽,不能停留,还是等返回的时候,再来游泰山。”
他刚说完,山林之中,便传来野兽的吼叫,配合得很好。吓得李虹葛亮不由的发颤,似乎马上有野兽要扑过来似的。当人心虚时,稍有动静,便会自己吓自己。李虹现在就是这样。畏惧的抬头看向周晨,结结巴巴的说道:“主公,咱们回去吧。”
此一刻,他再也没心情体会,那盏烛灯的温馨。
山林之中,一点萤火,慢慢向营地靠近,最后安全返回。周晨这才卸下防备,松一口气。旁边的陶应吐槽道:“你既怕成这样,当初又何必去夜游。”
“这不也想着附庸风雅嘛,夜游泰山,以后能说一辈子。”
“那现在呢?”
“不说就是了嘛!这黑漆漆的山林,野兽倒还好,可怕的是人。刚才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们。”
“是么?你们呢?”
陶应转头看向李虹与葛亮。李虹被吓破胆,直摇头。葛亮却是点点头。
“我也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可惜山林太黑,我屡次回头,都没看到。”
这下陶应若有所思起来,难道真有人在跟着他们?小孩的直觉与感知是最灵敏的,葛亮也感觉到,应该就不会有错。于是陶应又找人,前往山林边缘设置哨卡。
一夜无话,商队再次启程,沿着泰山山脚,绕过一弯又一弯。如此一行三日,竟都平安无事,周晨不由看向不远处的山林,难道山中贼人良心发现?如此庞大的商队,山中贼人,应该一早就发现才对。迟迟没有动静,难道是各个山头没谈拢,单打独斗又吃不下?这是最大可能。毕竟相互合作的事情,总会有人赚便宜,有人吃亏。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牵头人,合作还真难成。毕竟合作就要出力,要吃下一个这么强大的商队,谁都怕崩碎牙。万一自己拼尽全力,和商队死磕,最后别人捡现成的。不但吃了商队,回头还要吞自己,这样的事,山匪之间,屡见不鲜。所以山匪之间要合作,还真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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