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吉·阿里清真寺前的堤道上空,两架雌鹿直升机的旋翼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强大的风压如同一只无形巨手,将下方人群的喧嚣死死压制。
直升机稳稳悬停半空,机身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混乱的地面。舱门处,冰冷的枪管探出,枪手的身影若隐若现。
刹那间,无论是挥舞着火把的印度教徒,还是守在清真寺门口的穆民,所有人的动作都瞬间僵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被直升机带来的无形威压彻底压制。
库马尔站在二楼露台上,谭雅紧紧跟在身旁。两人俯瞰着下方逐渐平息的骚乱。
特殊事件处置小组——八名海豹突击队和六名镇暴部队成员,在三叔阿贾伊的命令下提前抵达。
他们顺着绳索从直升机降至堤道两侧,催泪瓦斯发射器与突击步枪在手。枪托击打肉体的闷响接连传来,刺鼻的白烟迅速弥漫在空气中。
印度教徒的怒吼和穆民的咒骂,在催泪瓦斯的作用下,渐渐变成了咳嗽声与低吟。混乱的人群被迫向两侧散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警车风驰电掣般驶来,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最终停在堤道边缘。
车门被猛地推开,阿贾伊·瓦德瓦走下车来。他身着笔挺的警服,肩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光。
阿贾伊的出现,如同给那些畏缩在警车后的警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们原本手持老旧步枪,此刻却挺直腰板,挥舞着警棍冲向人群。
那动作夸张得近乎荒诞,似乎想用一秒六棍的频率,向三叔展示自己的“忠诚”。
一个年轻警员挥棍时用力过猛,不小心击中了同伴的肩膀,引得周围一片低声咒骂。但即便如此,没有一人敢停下脚步。
阿贾伊眉头紧皱,目光扫过这群手忙脚乱的下属,心中涌起一阵无奈。他举起手中的扩音器,声音低沉:“所有人听着,立即停止冲突!人群散开,清真寺周围五十米内不得逗留!”
他的命令如同无形的墙,警察们迅速组成人墙,将印度教徒向堤道外驱赶。催泪瓦斯的白烟尚未散尽,印度教徒们捂着眼睛,脚步拖沓,满脸不甘地缓缓退去。
有人低声咒骂,有人频频回头望向清真寺,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清真寺周围,穆民们聚集在破碎的大门前,手中紧握着木棒和石块,警惕地注视着离去的印度教徒。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仇恨,仿佛是被点燃的火种,随时可能再次引发冲突。
库马尔站在露台上,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穆民身上,心中暗自思忖:“这事远没结束,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深知,这场冲突只是暂时被压制,宗教间的裂痕早已深不见底,今日的镇压不过是给熊熊燃烧的火堆盖上一层薄土,余烬仍在暗中燃烧。
堤道中央,巴尔·萨克雷站在一辆废弃卡车旁,橙色长袍在风中轻轻摆动。
他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意,仿佛这场暴乱正是他期待已久的盛宴。
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手持铁棍,紧紧围在他身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阿贾伊的目光落在巴尔身上,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巴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手也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套。
“萨克雷,看看你今天干的好事!”
阿贾伊的声音低沉如雷,压抑着满腔怒火,“你煽动暴乱,炸毁清真寺大门,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清楚吗?”
巴尔转过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语气轻佻且充满挑衅:“瓦德瓦局长,我不过是为湿婆的信徒讨个公道罢了。那些穆民窝藏恐怖分子,火车站的血债还没清算,我只是替大家出了口气。你有本事就抓我啊?”
他摊开双手,保镖们立刻上前一步,形成一道坚固的人墙,将他护在身后。
阿贾伊眯起眼睛,手指在枪套上停留片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内心极度渴望掏枪,一枪崩了这个狂妄之徒,让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永远闭嘴。
但他清楚,巴尔·萨克雷绝非普通暴徒。他是湿婆军的领袖,背后有无数狂热的支持者,以及错综复杂的政治势力。一旦开枪,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让孟买陷入彻底的失控,甚至连累瓦德瓦家族。
他咬紧牙关,缓缓放下手,低声咒骂道:“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巴尔哈哈大笑,转身走向一辆轿车,保镖们紧紧跟随,护着他扬长而去。阿贾伊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胸口剧烈起伏。
库马尔在露台上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他明白,三叔放走巴尔并非软弱,而是出于无奈。湿婆军的势力盘根错节,今日若强行逮捕,必然会引来更大的报复。
堤道上的混乱渐渐平息,警察们驱散了最后一批印度教徒。催泪瓦斯的白烟随风飘散,只留下满地的碎石和燃烧瓶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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