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保持着职业微笑，额头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类客人最难应付——要求抽象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没等苏晴回答，他已经走向花架，随手拿起几支郁金香和洋牡丹。他的手指在花材间穿梭，像是在演奏某种无声的乐器。不到五分钟，一束看似随意却充满张力的花束在他手中诞生——郁金香优雅地低垂，洋牡丹盛放如云，其间点缀着几枝翠绿的尤加利叶。
贵妇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她激动地指着沈艺手中的花束，"你来负责我的订单！"
送走客人后，苏晴长舒一口气，悄悄对沈艺竖起大拇指。他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苏晴的心跳又乱了一拍。
"啧啧啧，"苏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某些人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苏晴作势要打她，苏婷灵活地躲到沈艺身后："沈艺救命！你徒弟要谋杀亲妹！"
沈艺被夹在中间，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姐妹俩同时笑出声。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傍晚关店前，苏晴发现工作台上多了一个小巧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枝白色小苍兰和淡紫色的风信子，造型简单却充满生命力。花茎的切口新鲜，显然是刚完成的。
"你插的？"她问正在整理货架的沈艺。
他点点头："练习。"
苏晴轻轻触碰花瓣，柔软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很美，"她由衷地说，"你很有天赋。"
沈艺停下手中的工作，突然说："你早上的那束玫瑰，螺旋角度可以再放松些。"
"哦？"苏晴挑眉，"花艺大师开始挑毛病了？"
"不是批评，"沈艺走近几步，"你的手法很稳，只是..."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太紧绷了。"
这句话像一支箭，精准地射中了苏晴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些深夜的叹息，无人时疲惫的揉肩，还有对妹妹未来的担忧。可这个男人，这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男人，却一眼看穿了她的伪装。
"姐！"苏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我买了奶茶！沈艺快来，这杯四季春是你的！"
沈艺看向苏晴，眼神中带着询问。
"去吧，"苏晴微笑着说，"记得帮我也带一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苏晴再次将目光转向那瓶小苍兰。白色的花朵在暮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安静而坚韧，就像...就像沈艺这个人一样。
她轻轻抚过花瓣，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心里。只是涟漪微微荡漾，不自觉捂了捂脸，这叫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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