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跳趁机往他脚边一扑,假装踉跄:“哎呦喂我的腰——”
“小跳你够了啊!”霍无赖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炸响,“你这是碰瓷还是查案?”
“嘘!”林小跳用只有鬼魂能听见的气音说,“拖延时间,等花无缺——”
“等谁?”
陆九霄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林小跳抬头,正撞进他冷若冰霜的眼神里。
完了,这招被识破了。
她正想硬着头皮往上顶,楼下却传来一声轻笑。
“陆捕头这是要办冤案?”
花无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春风,裹着点戏腔的尾音。
林小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那身月白长衫的戏子不知何时站在茶楼门口,折扇半掩着脸,只露出一双笑弯的眼:“林姑娘昨夜与我在春风楼听戏,从戌时到子时,我可作证人。”
陆九霄的眉峰挑了挑:“春风楼?”
“正是。”花无缺晃着折扇上前,扇骨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撞在腰间玉佩上,“陆捕头若不信,不妨去问春风楼的老鸨,林姑娘点了《游园惊梦》,我唱了《牡丹亭》——她连赏钱都没给,说要记在霍家祖宅的账上。”
林小跳在心里给花无缺比了个大拇指。
这谎撒得妙啊,春风楼的老鸨最会攀附权贵,陆九霄真要去问,老鸨保准帮着圆。
她刚想接话,却见花无缺的目光扫过她发间的银簪,眼尾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笑意像根细针,扎得林小跳后颈发紧。
她突然想起祖宅屋顶那道白影,想起扇面上“局中局”的字迹,想起霍无赖说的“血契锁千年”。
花无缺到底是谁?
他知道多少?
这一局,到底是谁在局中?
陆九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花老板既然作保,那便暂且信你。”他冲身后捕快使眼色,“收队。”
林小跳看着他们鱼贯而出,这才瘫在椅子上,摸出块麦芽糖塞进嘴里。
霍无赖从银簪里飘出来,鬼气凝成半张脸:“小跳,那戏子的眼神……不对劲。”
“我知道。”林小跳盯着门口,那里还飘着花无缺留下的沉水香,“但现在更不对劲的是——”她举起折扇,扇面不知何时又多了行小字,“青石板下血契现,千年局里谁是签?”
楼下突然传来关门声。
林小跳猛地抬头,就见花无缺站在茶楼外的青石板上,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
他抬眼望过来,折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新写的字。
林小跳眯起眼,就着月光看清那两句:“因果循环终有报,戏子袖里藏刀鞘。”
他冲她笑了笑,转身融入夜色。
林小跳摸着发间发烫的银簪,突然觉得这夜,比祖宅门匾上的红光更灼人。
花无缺的折扇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芒,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一截带血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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