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梁上的灰扑簌簌落进林小跳的衣领,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惊堂木却攥得更紧了。
那团黑影原本还像团被风吹散的墨汁,这会子竟凝出半张青灰色的人脸——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正“嘶嘶”吐着蛇信子往谱页上凑。
“祖宗我错了!”霍无赖的鬼魂在半空急得直搓手,半透明的指尖都冒起了火星子,“快把谱页塞怀里!这鬼东西吸的是你们林家人的血气,你现在跟块糖霜山楂似的招鬼!”
林小跳咬着后槽牙把谱页往怀里按,突然感觉后腰一凉——黑影的“手”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背后。
她条件反射甩了个说书人甩醒木的架势,惊堂木“啪”地拍在石桌上。
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巧劲,石桌“咔”地裂开条缝,黑影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地弹出去三尺远。
“哎?有效?”林小跳眼睛一亮,立刻又拍了两下。
惊堂木的脆响在破庙里荡开,黑影被震得东倒西歪,连青灰色的轮廓都淡了几分。
霍无赖趁机从怀里摸出个铜铃铛——说是摸,其实是手穿进自己裤兜虚影里掏了半天才拽出来,边晃边喊:“小跳砸桌子!祖宗我这招‘九霄铃’专克阴物!”
铜铃“叮铃”一声,竟真带起一阵穿堂风。
黑影被风刮得直打转,突然张开黑洞洞的嘴,“哇”地吐出团黑血——正好喷在陆九霄刚擦亮的佩刀上。
新晋捕头“哎”了一声,挥刀去砍那团血,偏巧崔大娘之前用来绊他的裹脚布还横在脚边,他刚往前跨半步就被绊得踉跄,佩刀“当啷”掉在地上。
“陆捕头这是——”林小跳差点笑出声,“被裹脚布封印了武功?”
“闭嘴!”陆九霄耳尖通红,弯腰捡刀时又被自己的官靴绊了下,活像只炸毛的大鹅。
那边小满急得直搓手。
这小田螺精刚觉醒控水能力,袖口还沾着刚才烧水时溅的水珠。
她咬着嘴唇掐诀,指尖凝出个小水球,颤巍巍往黑影扔去——水球歪歪扭扭飞了半程,“啪”地砸在霍无赖脑袋上。
鬼魂被浇得一哆嗦,半透明的身体都晃成了重影:“祖宗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帮人捉鬼还被队友泼凉水!”
“对、对不起!”小满眼眶都红了,手指绞着裙角,“我、我第一次用术法……”
“没事!”林小跳冲她挤挤眼,“你这水球要砸准了,说不定能给鬼冲个凉清醒清醒!”她话音刚落,小满指尖突然腾起片水花——这次竟是三枚水箭并排射出,“嗖嗖”扎进黑影胸口。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青灰色的皮肤“滋啦”冒起青烟。
“小丫头藏拙啊!”霍无赖摸着被水球砸湿的后脑勺乐了,“刚才那下是试水吧?”
小满的耳尖红得像煮熟的虾:“我、我刚才看见大娘的裹脚布泡在水缸里……突然就想起怎么控水了……”
崔大娘在墙角直拍大腿:“我的裹脚布可是用了二十年的老棉絮!驱邪镇宅最管用!”
这边闹得欢,黑影却趁机缓过劲来。
它周身黑雾暴涨,原本半透明的轮廓变得像团浓墨,连庙门都被阴风压得“哐当”作响。
林小跳突然注意到,黑雾里若隐若现的符文——暗红纹路扭曲如蛇,竟和他们之前在青铜匣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青铜匣!”她猛地扭头看向供桌。
那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里面渗出的黑气正顺着桌腿往黑影那边爬。
林小跳脑子“嗡”地一响——原来这恶鬼根本不是外来的,是青铜匣里养的“守宝鬼”!
她攥着惊堂木冲过去,鞋底碾过陆九霄刚才掉落的佩刀,差点摔个屁股蹲。
霍无赖急得直喊:“祖宗我错了!你别往鬼堆里钻啊!”
话音未落,黑影突然发出一声低吼,黑雾如活物般缠上霍无赖的腰。
鬼魂被扯得直踉跄,铜铃“当啷”掉在地上。
陆九霄趁机挥刀砍向黑雾,刀锋却像砍进棉花里,只溅起几点火星。
小满的水箭倒是有效,可黑影每次被射中就散成黑雾,转眼间又聚成原样。
“这鬼是打不死的?”林小跳急得直跺脚,手却没停——她抓起青铜匣往地上一磕,锈渣“簌簌”掉了一地,匣身竟露出行极小的铭文:“以血为引,以魂为锁”。
“血?”她低头看向怀里的谱页。
谱页边缘的血线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手腕,像条红蚯蚓般往胳膊上钻。
林小跳咬咬牙,对着青铜匣的锁眼挤了滴血——鲜血刚渗进去,匣身突然发出嗡鸣,黑雾“唰”地往匣里缩。
黑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挣脱霍无赖的纠缠,张牙舞爪朝林小跳扑来!
霍无赖急红了眼,竟直接撞进黑影怀里——鬼魂本就没实体,这一下却像被刀割似的,半透明的身体裂开道缝,连声音都发虚:“小跳!跑——”
林小跳的惊堂木重重拍在青铜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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