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跳摸向颈间,祖传的青玉牌果然烫得惊人。
这玉牌是林家的传家宝,爷爷说能镇邪祟,可从来没这么烫过。
她抬头看向巷口,月光被乌云遮了大半,风里突然有股腐肉味——像极了义庄停了七日的尸首。
"你们以为逃得掉吗?"
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小跳猛地转身,只见巷尾的阴影里浮着两团幽绿鬼火——不是灯笼,是眼睛。
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扫过众人脚边时竟凝成冰碴子,小满的田螺壳"咔"地裂开道细纹,陆九霄的铁尺上结了层白霜。
霍无赖的鬼火缩成指甲盖大:"这味儿......是血煞恶鬼!"
林小跳把绢帕攥得更紧了。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发烫的玉牌上。
巷尾的阴影里,一个庞大的黑影正缓缓站直——那绝不是人的身形,光是轮廓就比屋檐还高,幽绿的眼睛里翻涌着黑红色的雾气,像是要把整条巷子都吞进去。
"跑!"林小跳拽着小满就往巷口冲,陆九霄断后时铁尺砍在墙上,火星子照亮了黑影的一角——那是条布满鳞片的手臂,鳞片间还挂着没完全腐烂的碎布,隐约能看见绣着的金牡丹。
恶鬼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青铜鼎,在耳边刺得人发疼。
林小跳跑过街角时回头瞥了一眼,正看见黑影抬起手臂,月光下,鳞片间的碎布闪着金光——正是秦太师府的金牡丹纹样。
她后颈的玉牌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怀里的绢帕突然发出"嘶啦"一声轻响。
林小跳不敢停下,只能跟着陆九霄往人多的主街跑。
可跑着跑着她发现,原本热闹的夜市竟空无一人,所有店铺都关了门,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像无数只伸长的手。
霍无赖的鬼火突然钻进她衣领:"小跳,这不对劲......"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林小跳跑得更快了,可那声音却离得更近,近得她甚至能听见恶鬼粗重的喘息——带着铁锈味的喘息,喷在后颈上,比玉牌的热度更烫。
她咬着牙往前冲,眼角的余光里,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具半人半兽的躯体,胸膛处嵌着块破碎的玉珏,正随着呼吸渗出黑血。
而在玉珏下方,隐约能看见几个血字——林小跳跑得太快,只来得及看清最后两个字:"......劫"。
主街的尽头突然亮起盏灯笼。
林小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冲过去,却在看清灯笼上的字时顿住脚步——那是间棺材铺,门板上贴着褪色的"阴阳宅"横批,灯笼里的烛火是幽蓝色的,照得"林记棺材铺"的招牌泛着青灰。
更诡异的是,棺材铺的门开着,里面摆着口红漆棺材,棺材盖半开半合,露出里面铺着的红绸。
而在红绸中央,躺着块染血的绢帕——和林小跳怀里的那块一模一样,上面的金牡丹绣得活灵活现,像是要从帕子上爬出来。
身后的喘息声突然停了。
林小跳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棺材铺里的绢帕。
她听见霍无赖在耳边喊:"小跳!
别看!
那是......"
"那是引魂帕。"
沙哑的声音从棺材铺里传来。
林小跳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这声音她听过,是秦太师的师爷,三天前在茶楼说书时,这老头还点了壶碧螺春,夸她"故事说得妙"。
现在,师爷从棺材后面走出来,手里捏着根镶着血玉的拂尘。
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浑浊的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林姑娘,秦太师说了,林家的血,最合这口千年棺材的胃口......"
黑影在身后逼近,林小跳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喷在后颈,比火还烫。
她摸向腰间的醒木,却发现不知何时掉了。
陆九霄的铁尺已经出鞘,小满的田螺壳裂得更厉害了,可面对这样的邪祟,这些凡铁俗物能有什么用?
霍无赖的鬼火突然暴涨,玉牌的青光几乎要刺穿夜幕:"小跳!
把绢帕贴在玉牌上!"
林小跳想也不想就照做。
染血的绢帕刚碰到玉牌,便腾起股黑烟,玉牌上的纹路突然亮如白昼,照得恶鬼的影子瞬间萎缩。
师爷尖叫着后退,拂尘上的血玉"噼啪"碎裂,而黑影的手臂上,金牡丹的绣纹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那是具被邪术腌了千年的干尸。
"跑!"霍无赖的鬼火几乎要散了,"往城隍庙跑!
那里有镇城的石狮子!"
林小跳拽着小满就跑,陆九霄断后时铁尺砍在恶鬼手臂上,竟砍下一截带着金牡丹绣纹的碎布。
主街的灯笼突然全灭了,只有玉牌的青光为他们引路。
林小跳能听见身后的追声越来越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能听见霍无赖的鬼火在耳边念叨:"祖宗我错了祖宗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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