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戏班初入现端倪
晨雾散尽时,林小跳和霍无赖已站在满春班朱漆门前。
门楼上"满春班"三个金漆大字被日头晒得发亮,门帘下那截水袖仍在晃,青绿色的缎面绣着缠枝牡丹,在风里抖出细碎的光。
"祖宗,你说这替身案,怎么就专挑戏子下手?"林小跳搓了搓冻红的鼻尖,怀里还揣着那本沾了白狐泪灰烬的小册子。
昨日义庄发现的三具尸体,脖颈后都烙着半朵残破的牡丹花——和门帘上的绣纹分毫不差。
霍无赖的铃铛突然"叮"地轻响,他飘在门楣上,半透明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手臂:"你当我想凑这热闹?
方才过城门时,我这禁术纹身就开始发烫。"他卷起虚浮的衣袖,青黑纹路在鬼气里若隐若现,"加上你那小册子上的'霍夫人'...怕不是我那老祖宗的烂账,又翻到现世来了。"
话音未落,门帘"刷"地被人挑起。
出来的是个穿月白中衣的少年,发间别着支珍珠步摇,眼尾点着胭脂,乍一看比戏台上的花旦还娇三分。
他扫了林小跳一眼,眼尾微挑,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这位姑娘可是来听戏的?
我们班主说了,早来的客官能靠前坐,还能——"
"我是茶楼的说书人。"林小跳抢着接话,从怀里摸出块褪色的茶牌晃了晃,"听说满春班的戏文最是精彩,想来讨些故事素材。"她故意把"素材"二字咬得重,余光瞥见少年睫毛颤了颤。
"原是同行。"少年掩唇轻笑,袖中伸出根葱管似的手指,"我叫花无缺,是班里的头牌。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带您去后台转转?"他说着便要挽林小跳的胳膊,指尖刚要碰到,突然被一团凉气激得缩了回去——霍无赖不知何时飘到两人中间,正对着花无缺呲牙:"祖宗我可警告你,小跳的胳膊金贵着,碰坏了你赔得起?"
林小跳憋着笑,顺势往旁边躲了半步:"花公子莫怪,我这表弟自小身子弱,见不得生人。"她冲霍无赖使眼色,后者立刻收了凶相,缩成团飘到她肩头,活像只炸毛后又装乖的猫。
后台比想象中逼仄。
妆匣堆得老高,脂粉味混着墨汁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几个戏子正对着镜子描眉,林小跳扫了一眼,只觉后颈发凉——那些人眼尾的胭脂红得反常,像是拿血点的;镜中倒影明明和真人一般无二,可当她凑近时,镜里的人却突然转过脸,眼白翻得只剩一点黑瞳。
"花公子这妆面真讲究。"林小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指了指花无缺案头的妆盒,"我见那《牡丹亭》里杜丽娘的妆,也没您这手法精致。"
花无缺正替她搬椅子,闻言动作一顿:"姑娘还懂戏文?"
"那是。"林小跳往椅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我在茶楼说《长生殿》时,连张员外家的老夫人都听得掉眼泪。
就前儿个,还有个秀才说我比戏台上的...咳,比有些角儿说得还好。"她故意把"有些角儿"说得含糊,余光瞥见花无缺嘴角的笑没了,心里暗叫"这波我赢了"。
那边霍无赖早飘到后台角落。
他盯着斑驳的砖墙,铃铛突然"叮叮叮"响成一串。
鬼魂的手指穿透墙面,竟摸出一片朱砂痕迹——是符文!
虽然被墙皮盖住大半,但那扭曲的弧度,分明是镇鬼术中的"困灵纹"。
更奇的是,铃铛上的铜纹正随着符文的轨迹发亮,像两条纠缠的蛇。
"小跳。"霍无赖飘回来,声音压得极低,"这墙里埋着货。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太奶奶霍夫人最擅长的就是...咳,就是把符文刻在活物身上?"他鬼气翻涌,半张脸都隐在黑雾里,"这墙里的纹,和我手臂上的禁术,像。"
林小跳指尖微颤,刚要接话,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
"林姑娘好雅兴。"陆九霄的声音冷得像块冰。
新晋捕头穿玄色官服,腰间铁剑撞得门框"哐当"响,"放着衙门的案宗不看,倒来戏班听曲?"他扫了眼花无缺,又瞥向林小跳怀里鼓起的小册子,眉峰皱得能夹死蚊子。
花无缺立刻换了副乖顺模样,福身道:"陆捕头也来听戏?
我们这就开始排《聂小倩》了,不如..."
"不必。"陆九霄打断他,目光在林小跳脸上转了转,"我还有公务。"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林姑娘,有些案子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破的。"说罢拂袖而去,铁剑上的铜铃震得人耳朵发疼。
林小跳摸着鼻子笑:"这位捕头,比我家祖宗还爱说教。"
"他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霍无赖飘到她头顶,"方才我瞧着,他靴底沾着城南义庄的土——指不定是刚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就急着来盯咱们梢。"
正说着,外头传来锣鼓声。
花无缺走到门口,回头冲林小跳笑:"林姑娘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我们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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