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的土壤是温热的。
林轩的龙爪插入地面，感受到有规律的脉动——
像是巨大心脏在深处跳动。
每跳一次，右臂的焚心剑印就灼痛一分。
"门开了多少？"
苏婉儿按住胸口的九星印记。
不用回答。
青铜门已经完全显现，高耸入云。
门前的"林轩"已经膨胀到十丈高，胸口逆天珠宛如血月。
他每推一次门，就有颗星辰从九星连珠中坠落。
已经坠了五颗。
"来得及。"
林轩展开龙化右臂。
"地底有东西在召唤..."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
一条由铜钱组成的锁链破土而出，缠住苏婉儿的脚踝。
每枚钱都在渗血，钱文"天机"二字扭曲成哭脸。
双生劫剑斩下。
锁链断开的刹那，血滴化作微型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而是未来片段——
苏婉儿白发染血，手持哀霜剑自刎。
林轩龙化失控，撕碎青铜门。
最骇人的是最后一幕：
新生龙蛋从剑冢底部升起，蛋壳映出无数个"林轩"相互吞噬的画面。
"死兆。"
苏婉儿擦掉镜面，"命债预支的代价..."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剑冢中央塌陷，露出直径百丈的深坑。
坑底盘踞着龙尸——母龙腹部被剖开，九根青铜柱环绕着她。
每根柱子上都钉着条幼龙。
其中两条已经挣脱，对应哀霜与焚心剑的位置。
"第三剑在哪。"
林轩指向母龙头部。
一柄透明如冰晶的剑插在龙角间，剑身刻着"死兆"二字。
剑旁蜷缩着幼龙，体型最小，却长着人脸。
老乞丐的脸。
"师尊的...龙相？"
苏婉儿右眼的剑灵震颤。
坠落的第五颗星突然加速。
砸向深坑。
星光中浮现账簿虚影，每一页都写着"命债"二字。
幼龙们同时抬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林轩"的狂笑从青铜门方向传来。
他已经吞噬第六颗星，身形再涨。
逆天珠里的黑龙完全成型，正在撞击珠壁。
"来不及了。"
林轩拽起苏婉儿跳入深坑。
龙尸在眼前急速放大。
腐臭味中混着奇异的馨香——来自母龙腹部的伤口。
那里没有内脏，只有颗纯黑的龙蛋，蛋壳上布满逆天珠纹路。
死兆剑自动离地。
悬浮在龙蛋上方，剑尖滴下冰晶。
每滴都映出不同死法：老乞丐被剑穿心、苏婉儿白发化剑、林轩龙化爆体...
"选择你的死兆。"
幼龙开口，声音是老乞丐的。
"这是...最后的机会..."
苏婉儿突然前冲。
她右眼的哀霜剑灵离体，与死兆剑相撞。
冰晶剑身出现裂痕，一段记忆喷涌而出——
老乞丐跪在母龙前。
亲手将婴儿林轩放入龙腹伤口。
"以龙胎养人婴..."
他割腕浇血，"才能骗过天道..."
记忆碎裂。
死兆剑调转方向，刺入苏婉儿胸口。
没有鲜血，只有九星印记被剑尖挑出，悬浮在空中。
"原来如此。"
林轩的龙瞳映出真相，"九星是..."
"说。"
他抓住死兆剑。
剑身瞬间染上金纹，与右臂的焚心剑印相连。
三剑共鸣的冲击波掀飞了坑底碎石，露出隐藏的壁画：
九剑钉龙图的真相。
被钉的不是母龙，而是她腹中的龙胎。
九位剑主各自分走一部分龙魂，才造就了如今的...
"林轩们。"
幼龙叹息。
"我们都是...罪人..."
青铜门传来震天巨响。
"林轩"已经吞噬第八颗星，开始撕扯最后一根锁链。
门缝里伸出的不再是手，而是九条人首龙身的怪物。
每条怪物都长着剑主的脸。
死兆剑突然融化。
液态金属包裹林轩的右臂，形成第三道剑印。
苏婉儿的九星印记重组，三颗星亮如烈日。
"还差六把。"
她看向母龙腹部。
其余六条幼龙仍在沉睡。
最瘦小的那条突然睁眼——
右眼是铜钱形状，与林轩肩头的疤痕一模一样。
"来不及集齐了。"
它咧嘴一笑。
"但可以...提前预支..."
坑壁开始坍塌。
无数铜镜碎片如暴雨倾泻。
每片镜子里，"林轩"的推门动作都更快一分。
"走！"
林轩抓起龙蛋。
蛋壳触手的刹那，三剑印同时灼烧。
母龙尸体迅速风化，变成青铜粉尘涌向青铜门方向。
形成屏障。
最后一颗星停止坠落。
"林轩"
的咆哮震裂大地：
"命债...必须还清..."
深坑边缘，苏婉儿发现一块突出的石碑。
碑文被铜钱覆盖。
撬开最上面一枚，露出斑驳字迹：
【以魂饲剑 以剑斩命 九剑归一 镜狱重开】
碑底刻着老乞丐的署名。
和一行小字：
【我偷走一颗龙蛋 藏在酒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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