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在焚心塔顶翻涌成漩涡。
林轩的手掌按在苏婉儿后背，青金色道力顺着她破碎的经络游走。
天机剑插在两人之间，剑格处的逆天珠正与苏婉儿丹田里的半颗共鸣。
"咳..."
苏婉儿突然呕出一口金血。
血珠落在剑池水面，映出七个扭曲的太阳倒影。
幼龙用尾巴卷住她的手腕，第七只眼里的星河开始旋转。
"阿七说..."
她声音带着金属震颤。
"我们只剩三刻钟。"
林轩抬头。
漩涡中心的白衣人正在结印，每个动作都让血云下沉三丈。
青铜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雾。
黑雾里浮动着人脸。
全是历代被吞噬的天机阁弟子。
"先找掩体！"
林轩拔出天机剑横扫。
剑气劈开最近的黑雾，却露出更多嘶吼的面孔。
苏婉儿突然按住他肩膀。
"左边七步。"
她右眼泛起琉璃色。
"有初代阁主留下的剑碑。"
幼龙抢先窜出。
它撞碎一块看似普通的青砖，底下露出巴掌大的玉碑。
碑文只有四个字：
【见珠如见我】
林轩的逆天珠突然发烫。
剑池里的水剧烈沸腾，所有古剑调转方向指向池底。
那具水晶棺正在上浮，棺中青年的面容越发清晰。
太像了。
除了眉心的金色花钿，简直和林轩照镜子无异。
"这是..."
苏婉儿指尖刚触到棺椁，整座焚心塔突然剧烈摇晃。
塔外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一道血雷劈开穹顶。
白衣人踏着雷光降临。
他戴着青铜面具，袖中垂落的透明丝线正连着林轩的丹田。
每根丝线都缠绕着黑色道则，蚕食般抽取黑丹能量。
"终于完整了。"
面具下传出少年般清朗的声音。
与那身恐怖威压截然不同。
林轩横剑当胸。
完整的天机剑重若千钧，剑身第十道纹路【救赎】亮起微光。
他发现自己竟能读懂那些道则。
是封印。
针对初代劫主的终极封印。
"你是我斩出的善念。"
林轩剑尖直指面具，"为何帮魔尊？"
白衣人轻笑。
他摘下半边面具，露出与棺中青年相同的下半张脸。
唇角有一颗朱砂痣，和林轩母亲的一模一样。
"错了。"
丝线突然绷紧。
林轩的黑丹被扯出体外三寸，剧痛让他单膝跪地。
苏婉儿的青金道丹自动护主，却在接触丝线时被染黑大半。
"我帮的是你。"
白衣人弹指。
水晶棺轰然开启，青年尸身化作光流涌入天机剑。
剑格处的逆天珠突然脱落，露出底下隐藏的凹槽。
凹槽形状...
是半朵花。
"双丹本一体。"
白衣人指向苏婉儿。
"她才是多余的锁。"
幼龙炸毛咆哮。
它七只眼睛同时射向白衣人，却在半途被无形屏障挡住。
苏婉儿突然按住右眼，指缝渗出金血。
"阿轩！"
她声音变了调。
林轩顺着她目光看去——自己持剑的手正在龙化，黑色鳞片下浮现金色血管。
更可怕的是意识开始模糊。
无数陌生记忆涌入。
血海。
白骨王座。
还有跪在阶下哭泣的白衣少年。
"这是...我的记忆？"
林轩头痛欲裂。
天机剑突然脱手飞向白衣人。
就在即将被接住的瞬间，苏婉儿镜化的右手猛地插入剑格凹槽。
"咔嚓。"
她折断了自己小臂。
水晶般的断臂恰好补全那半朵花，天机剑爆发出刺目白光。
白衣人第一次后退，丝线根根断裂。
"你疯了？"
他声音终于出现波动。
"镜化者断肢不可再生..."
苏婉儿踉跄着靠住林轩。
她右眼完全变成琉璃色，能看到未来三秒的片段。
这个能力此刻正疯狂预警——白衣人下一个动作是摘下面具。
"闭眼！"
她扑上去捂住林轩双目。
几乎同时，青铜面具落地。
白衣人露出全貌，竟是林轩十六岁时的模样，只是眉心多了一道金纹。
那道纹在渗血。
血珠悬浮空中，化作漫天剑雨。
"我即是你。"
少年微笑着抬手。
剑雨却在触及林轩前突然转向，全部射向苏婉儿。
幼龙咆哮着膨胀成三丈金蛟，用身体硬接这一击。
鳞片碎裂声如冰雹。
"阿七！"
林轩的龙化骤然加速。
黑丹彻底离体，在半空与白衣人的血剑融合。
恐怖威压震得剑池水倒灌，无数古剑哀鸣着崩断。
苏婉儿突然笑了。
她染血的手指轻点林轩眉心。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说..."
金血在她指尖凝成细剑。
剑身刻着与天机剑相同的纹路。
"要带我看尽九洲烟火。"
细剑刺入林轩心口。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漫天金粉飘散。
龙化瞬间消退，黑丹乖乖回归丹田。
白衣人首次露出惊恐神色。
"情蛊？！"
他试图召回血剑。
晚了。
天机剑自动飞回林轩手中，剑格处苏婉儿的断臂开出一朵水晶花。
第十道纹路终于完全点亮。
【救赎】
光华大盛。
白衣人在光芒中渐渐透明。
他最后看向林轩的眼神，竟带着释然和期待。
"记住..."
"劫主真正的力量是..."
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幼龙用尾巴卷住两人，第七眼射出的星光勉强撑起防护罩。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林轩看到剑池底部浮现一行新字：
【道非道，劫非劫，双丹合日魔主现】
苏婉儿已经昏迷。
她的镜化蔓延到锁骨，青金道丹表面多了道血色纹路。
幼龙虚弱地蹭她脸颊，第七眼里的星河暗淡大半。
林轩握紧天机剑。
剑柄传来微弱心跳。
是棺中青年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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