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是某种远古机关被唤醒,每一声“咔嗒”都伴随着空间的震颤。
林轩的剑尖抵在齿轮上,无法再进半寸。
苏婉儿的心口已经完全晶化,黑棺材质蔓延至脖颈,右眼的血焰却反常地平静下来。
她看着林轩,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终于……看到了。”
声音不再是男女混音,而是纯粹的、陌生的低沉男声。
林轩瞳孔骤缩,猛地抽剑后撤。
“你不是苏婉儿!”
“现在才发现?”她——或者说“它”——歪了歪头,晶化的手指抚过心口的齿轮,“多亏这具身体,我才能提前醒来。”
天空中的黑雪突然静止,每一片雪花都映照出不同的记忆碎片。
林轩在其中一片里看到了初代林轩的最后时刻——
他斩开的不是星棺,而是棺中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万宝商会剩余的那艘灵舟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面具男站在船头,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苍老的脸。
“星棺的守墓人……”他声音沙哑,“果然还活着。”
十二尊青铜傀儡同时抬头,眼眶里亮起血红色的光。
晶花苏婉儿轻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轰——!”
最近的三尊傀儡瞬间爆炸,碎片如暴雨般射向灵舟。
面具男急速结印,身前浮现一道青铜古盾,却仍被震退十余丈。
“区区仿制品。”晶化苏婉儿语气轻蔑,“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林轩趁此机会,左手暗中结印,星核戒指骤然发烫。
戒面上的星图急速变化,所有星棺虚影同时调转方向,锁定了晶化苏婉儿。
“哦?”它饶有兴趣地转头,“想用星棺镇压我?小子,你可知这些棺材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弑师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所有亮起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熄灭。
林轩感到剑柄传来剧烈的抗拒感,仿佛剑灵在恐惧什么。
地面上的青铜灯突然亮起微弱的火光。
叶清璃残魂的身影从灯焰中浮现,她双手捧着最后一点灯油,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叹息:
“林轩……星棺不是坟墓……”
“是摇篮。”
灯油泼洒而出,火焰在空中凝成九个古老的文字。
林轩只认出其中一个——
【劫】。
晶化苏婉儿突然暴怒,晶化的手臂暴涨数丈,直抓叶清璃残魂!
“多嘴!”
林轩横剑阻拦,弑师剑与黑晶手臂相撞,爆出刺目的火花。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裂纹从剑尖蔓延至剑柄。
“咔嚓。”
第一块碎片崩落。
奇怪的是,碎片落地的声音却像是婴儿的啼哭。
晶化苏婉儿的动作突然停滞。它低头看向剑的碎片,黑晶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
“不可能……”
林轩抓住这瞬息的机会,星核戒指全力催动!
戒面星图爆发强光,所有星棺虚影如流星坠落,将晶化苏婉儿团团围住。
每口棺材都浮现出锁链,链子上刻满与青铜钥匙相同的纹路。
面具男突然厉喝:“阻止他!星棺一旦重组,我们都得死!”
剩余九尊青铜傀儡同时扑来,它们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逆鳞碎片。
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啸,音波所过之处,空间如玻璃般碎裂。
林轩的七窍开始渗血,但他的手稳如磐石。
弑师剑虽然崩裂,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些熄灭的名字重新亮起,每个光点都飞出一缕残魂,缠绕在锁链上。
晶化苏婉儿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黑晶身体不断膨胀,试图撑破星棺的束缚。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它的声音开始扭曲,“看看你的剑!”
弑师剑的裂纹中,渗出金色的血液。
林轩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将剑插入地面!
“我不需要赢。”
他双手握住剑柄,狠狠一拧!
“只需要同归于尽!”
剑身彻底粉碎,无数金光如朝阳般迸发。
光芒中浮现出初代林轩的身影,他双手合十,对着所有星棺虚影深深一拜。
“葬劫于此——”
“——方得新生。”
金光吞没了晶化苏婉儿,吞没了青铜傀儡,也吞没了林轩自己。
最后一刻,他听到星核戒指里传来清晰的心跳声。
咚。
咚。
像是婴儿在母体中的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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