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前的薄雾漫过苍溪县界牌时,「东」字在初升的太阳下镀上一层薄金。
温羽凡摘下头盔,任由晨风吹乱汗湿的头发。
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喇叭声,像猎人追踪猎物时吹响的号角。
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山峦,掌心的汗水浸透了车把——诱饵已经撒下,那些在暗网觊觎赏金的杀手,该循着血腥味找上门了。
温羽凡骑着浑身异响的二手摩托车驶入苍溪县城时,正午的日头像枚滚烫的铜饼悬在中天。
摩托车后货架的铁皮震得哐当作响,颠得他尾椎骨发麻,仿佛车肚子里藏着个永不停歇的闹铃。
十字街转角处,褪色的“老字号修车铺”木牌在风中摇晃,生锈的千斤顶图案下,歪歪扭扭写着“补胎打气,兼修电脑”,最后四个字被红漆粗暴地打了个叉,反倒让字迹更醒目了。
斑驳的招牌旁,晾晒的抹布滴着机油,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师傅,给这车做个大保健。”温羽凡一脚踢下支架,车身猛地一震,排气管刮擦着青石板,溅起几点暗红漆皮。
这声响惊动了趴在车底检修的修车匠,那人探出张油光发亮的脸,鼻尖还沾着块凝固的机油,活脱脱像只花脸猫。
“你这车怕不是从废品站拖来的?”修车匠抹了把脸上的油污,露出嫌弃的表情,“修还不如买辆新的。”
温羽凡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根递过去:“没事,您尽管修,多少钱无所谓,零件用好一点的……另外帮我赶着点时间,我傍晚来取。”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店铺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弧度,阳光恰好落在他刻意露出来的半张脸上。
在修车期间,温羽凡将双手插进口袋,迈着闲散的步子大大咧咧地在街头闲逛,嘴角挂着轻松惬意的笑,俨然一副普通游客的模样。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肩头,将影子拉得老长,混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之中,倒也不显突兀。
空气中飘来阵阵诱人香气,他寻着味道走到路边小吃摊前,炸得金黄酥脆的春卷、滋滋冒油的烤肉串、热气腾腾的豆花,无一不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毫不犹豫地在矮凳上坐下:“老板,每样都来一份!”
说着便大快朵颐起来,油渍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吃得酣畅淋漓,还时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声,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路过一家装潢精致的头盔店时,他驻足片刻,随即推门而入。
店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头盔,他精心挑选了一个崭新的银灰色头盔,款式时尚且线条流畅。
付款后,他随手将那个满是烟臭味的旧头盔,毫不犹豫地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动作潇洒利落,仿佛要彻底抛开过往的痕迹,以全新的姿态继续这场充满未知的旅途。
按照常理,光天化日之下,杀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然而,当温羽凡踩着树荫在人行道上晃悠时,突然一股劲风袭来——一个身穿套头卫衣、帽檐压得极低的青年男子突然猛地撞了过来,与此同时,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刺温羽凡的腹部。
那瞬间空气仿佛凝固,行人的喧闹声突然变得遥远。温羽凡步伐未停,连眼神都没偏一下,任由匕首刺来。
卫衣青年瞳孔骤缩,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嘴角疯狂上扬,喉咙里几乎要迸出狂喜的嘶吼:“成功了!一千万是我的了!”
“算了吧,兄弟,这笔钱不是你能挣的。”温羽凡的声音轻飘飘擦过青年耳畔,带着几分惋惜。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金属扭曲的脆响刺破凝滞的空气。
听到这话,卫衣青年连忙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只见上面竟然连半分血迹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原本锋利的匕首尖端竟然被弯成了九十度,就像一根软绵绵的铁丝。
冷汗顺着他后颈滑进衣领,双腿突然发软,匕首“当啷”坠地,在滚烫的地面上迸出细小的火星。
这个卫衣青年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温羽凡并没有选择反杀他。
街道依旧人来人往,提着菜篮的妇人、嬉笑打闹的孩童、骑着电动车呼啸而过的外卖员,没人注意到这个僵在原地的年轻人。
温羽凡的背影很快融进涌动的人潮,只留下路边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是场荒诞的白日梦。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温柔地淌过苍溪县城的大街小巷。透过枝叶交错的梧桐树,细碎的光斑在温羽凡身上跳跃,如同撒落的金箔,在他深色的风衣上织就一幅流动的图案。
他斜倚在公园的长椅上,木质的纹理带着自然的温度,后背被晒得微微发烫。周遭孩童嬉笑追逐的声音、远处传来的蝉鸣,都化作朦胧的背景音。
温羽凡合上双眼,任由轻柔的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的芬芳与阳光的暖意,将紧绷的神经一点点熨平。他的呼吸渐渐绵长,在这闹市中的一隅,独享着难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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