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挥动铁尺,柳无眉却早有防备,轻盈地后跃避开。
匕首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直取叶红咽喉——
“铛!”
一枚铜钱突然从暗处飞来,精准地击中匕首。
柳无眉脸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枚铜钱已经打中她手腕。
匕首当啷一声掉进水里。
“沈秋!”柳无眉厉声喝道。
通道尽头出现一个黑影。
沈秋走得很慢,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血顺着指尖滴落。
但他的右手稳稳地举着第三枚铜钱,眼神冷得像冰。
“十七年前,黄河渡口。”他的声音沙哑,“你杀了一船灾民,就因为他们看见盐帮的私盐。”
柳无眉退后一步,朱砂画的眉毛扭曲起来:“原来是你...那个躲在尸体堆里的小杂种...”
沈秋没说话,铜钱在指尖一转。
柳无眉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红色粉末,通道里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辛辣味。
叶红被呛得睁不开眼,只听见一阵打斗声和入水声。
等她能再视物时,通道里只剩下沈秋一个人。
“柳无眉呢?”她咳嗽着问。
沈秋指向暗河:“逃了。”他弯腰查看她的伤势,“孩子们呢?”
“阿飞带他们先走了。”叶红试着站起来,却疼得倒吸冷气,“我的腿...”
沈秋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叶红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胸膛温暖结实,心跳平稳有力,完全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你怎么找到密道的?”她小声问。
沈秋低头看她一眼:“贾公临终前画的。”顿了顿,又补充道,“阿飞他们...都是当年黄河决堤的孤儿。”
叶红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在照顾他们?”
沈秋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了些。
暗河的水声越来越响,通道尽头是个小小的码头,停着几艘木船。
阿飞和孩子们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最边上那艘船还在,船头摆着盏油灯。
沈秋小心地把叶红放在船上,自己则解开缆绳。
就在他准备跳上船的瞬间,一道红影突然从水中窜出!
“小心!”叶红尖叫。
柳无眉湿淋淋地攀住船沿,匕首直刺沈秋后心。
沈秋侧身闪避,却因伤势慢了半拍,匕首深深扎进他右肩。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铁尺反手击中柳无眉太阳穴。
女子松手跌回水中,转眼就被湍急的暗流卷走。
“沈秋!”叶红扑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血从肩头汩汩流出,很快浸透了黑衣。
沈秋的脸色白得吓人,却还强撑着要去拿桨。
叶红夺过桨,咬牙撑船离岸。
小船在暗河中摇晃前行,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潮湿的洞壁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为什么...”叶红划着桨,声音发抖,“为什么娶我?”
沈秋靠在船头,眼睛半闭着:“你父亲...救过我一命。”
叶红的手一滑,桨差点掉进水里。
果然...柳无眉说的是真的。
她突然觉得无比可笑,自己这三年的怨怼、不甘,甚至出轨,原来都建立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报恩故事上。
“十七年前...”沈秋突然继续说,“黄河决堤...我全家困在屋顶...三天三夜...”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是你父亲...驾着小船...一家家地搜...”
叶红停下划桨的手。
她记得那年的大水,记得父亲带着家丁和所有能浮起来的东西去救人,回来时满身泥泞,却笑着说救了多少人。
但她从不知道,那些人里有一个叫沈秋的少年。
“所以...”她轻声问,“你娶我只是为了报恩?”
沈秋睁开眼,黑眸在灯光下深不见底:“一开始...是。”他艰难地抬手,碰了碰她发间那支木簪,“后来...”
一声箭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箭矢擦过叶红耳际,钉在船板上。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通道口亮起十几支火把——盐帮的人追来了!
“趴下!”沈秋一把将叶红按倒。
更多的箭矢破空而来,有几支射穿了船板。
河水开始渗入船舱,小船渐渐下沉。
叶红拼命划桨,但船越来越重。
眼看出口就在前方,水却已经漫到脚踝。
“跳船!”沈秋抓起油灯扔向追兵,趁着火光混乱的瞬间拉着叶红跃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
叶红不会游泳,只能死死抓住沈秋的衣襟。
男人单手划水,带着她向出口的光亮处游去。
箭矢不断射入水中,有几支几乎擦着他们身边划过。
就在叶红快要憋不住气时,他们终于冲出通道。
月光一下子洒下来,照出一片开阔的芦苇荡。
沈秋拖着她游向岸边,身后追兵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两人湿淋淋地爬上岸,瘫倒在芦苇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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