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渐渐消散在巴塞罗那的夜色里，楼道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熄灭。纪风靠在阳台栏杆上，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远处圣家堂的尖顶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色，米拉之家的波浪形屋顶流淌着暖黄色灯光，海风裹挟着地中海的咸涩掠过他汗湿的发梢。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松本哼着《灌篮高手》的主题曲。纪风深吸一口气，率先拨通了艾瑞克的视频通话。画面亮起的瞬间，巴黎圣日耳曼的训练基地映入眼帘，艾瑞克穿着27号球衣坐在草坪上，背后是灯火通明的王子公园球场，姆巴佩正笑着从镜头前跑过，朝这边比了个大拇指。
“听说你进大名单了！”艾瑞克的声音带着兴奋，“这次可别再坐冷板凳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法甲联赛的射手榜，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看见没？我现在是法甲的当红炸子鸡！”
纪风笑了笑，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涩：“恭喜你，艾瑞克。不像我，还在西丙联赛挣扎。”
“说什么呢！”艾瑞克突然严肃起来，“你忘了我们在国少队的誓言了？再说，林宇轩那小子现在可是中超金靴，进球榜榜首！上次他单场进了四个，直接把对手防线踢崩溃了！”
正说着，视频通话请求提示音响起，林宇轩的脸出现在分屏里。他穿着恒大的训练服，头发有些凌乱，身后是广州天河体育中心璀璨的灯光：“哟，我就知道你们在聊这个！”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中超联赛的最新战报，自己的名字高高挂在射手榜榜首，“看见没？哥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得了吧你，别得意忘形！”艾瑞克笑着骂道，“小心下次被对手重点盯防，连球都摸不到！”
纪风看着屏幕里两个熟悉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三个月前，他们一同入选国家队大名单，却因为“太年轻”被按在替补席上，连一分钟的出场机会都没有。那时的他们，在酒店房间里互相安慰，约定一定要通过努力证明自己。如今，艾瑞克在法甲赛场上大放异彩，林宇轩称霸中超射手榜，只有他还在西丙联赛默默奋斗。
巴塞罗那的夜风掠过阳台，掀起纪风衣角的褶皱。手机屏幕里，艾瑞克背后的巴黎圣日耳曼训练基地灯火通明，林宇轩身后的广州天河体育中心霓虹流转，而他眼前只有圣家堂沉默的轮廓。三人的视频通话陷入短暂的寂静，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先打破关于国家队征召的沉重话题。
"说实话，我有点怕。"林宇轩率先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中超金靴奖杯的底座，"上次在国家队，整整一个月的集训，每天就是机械性的体能训练。联赛正踢得火热的时候被召走，回来状态全没了，差点连主力位置都保不住。"他调出手机里的赛程表，密密麻麻的红圈标记着联赛与国家队赛事的冲突点，"这次恒大联赛正是争冠关键期，要是又坐一个月冷板凳......"
艾瑞克摘下训练手套，露出掌心的磨痕："在巴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滑动手机，展示着法甲教练组的战术分析邮件，"图赫尔明确说过，频繁的国家队赛事会影响我的出场时间。上次世预赛回来，我整整三场比赛只能当替补。"画面里，姆巴佩正抱着足球从远处跑来，对着镜头喊："纪风！下次进球记得给我发视频！"艾瑞克笑着挥手赶走队友，神情却很快凝重，"但作为中法混血，穿上国家队球衣是我从小的梦想......"
纪风倚着阳台栏杆，听着楼下传来的海浪声。西丙联赛积分榜在他手机后台闪烁，他的名字以15粒进球稳居射手榜前列。巴萨B队教练阿尔瓦罗的话犹在耳边："联赛是证明自己的舞台，国家队的事......"他深吸一口气："我在巴萨B队刚找到状态，阿尔瓦罗教练给了我更多战术核心的位置。可这次征召邮件里写着'重点考察'......"
三人的对话被突然响起的消息提示音打断。林宇轩的手机弹出恒大俱乐部的通知："若因国家队赛事影响联赛表现，俱乐部保留追责权利" 。艾瑞克的屏幕亮起巴黎圣日耳曼的队规："球员需提前两周报备国家队行程，以便调整训练计划" 。而纪风收到的是阿尔瓦罗教练的私信："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但职业生涯很长" 。
"你们说，"林宇轩突然苦笑，"我们是不是被国家队当成'吉祥物'了？召我们进去，就是为了证明'重视年轻球员'？"他调出上次世预赛的战术板截图，满篇都是艾克森、武磊等老将的跑位线路，根本没有他们三人的名字。
艾瑞克抓起一瓶矿泉水猛灌，喉结剧烈滚动："我在法甲面对姆巴佩、内马尔都没怕过，可一想到国家队的替补席......"他突然切换到直播界面，法国媒体正在热议："华裔新星艾瑞克是否该放弃中国国籍，转投法国国家队？" 评论区里，支持他回国效力的留言与质疑声激烈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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