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叶蓁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激醒。她蜷缩在青石板上,眼前是朱漆斑驳的山门牌匾,上书“西山派”三个篆体大字。耳畔传来清亮女声:“又捡到一个,这身骨相倒是稀罕。”抬头望去,一袭红衣的女子正俯身打量她,衣襟松散,发间斜插着根烧火棍似的木簪——正是西山派掌门沐清歌。
“师尊,您上月才抢了苏师弟,今日再收徒怕是……”身后蓝衣弟子话音未落,便被沐清歌摆手打断:“高仓啊,咱们西山派的规矩是什么?”
“有、有缘者抢之。”蓝衣青年苦笑着递上热茶,叶蓁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三个少年:斯文儒雅的白柏山正擦拭玉箫,憨厚的高仓抱着食盒,软萌的丘喜儿嗅了嗅空气,突然瞪圆眼睛:“师尊!她身上有蜜饯味儿!”
沐清歌闻言眼睛发亮,指尖凝出金色符咒往叶蓁额间一戳。剧痛中,叶蓁脑海里突然涌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原身竟是四大玄门通缉的“天机窥伺者”,因预见到灵泉封印松动惨遭灭口。此刻符咒化作暖流游走全身,竟将她破损的灵脉强行续接。
“从今日起,你叫叶蓁,是我西山第五弟子。”沐清歌随手抛来枚海棠银簪,“此物能掩你命格,四大玄门那些老顽固若来要人……”她突然贴近叶蓁耳畔,染着丹蔻的指尖轻点她心口,“就说你与我结了魂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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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被安排住进临水小筑,常撞见戴银面具的苏易水立于梅树下。某夜她误触机关跌进密室,撞见正在压制灵泉暴动的男人。水雾氤氲间,苏易水后背狰狞的封印纹路若隐若现,他掐住叶蓁脖颈厉声质问,却在看到她手中沐清歌旧物时骤然松手。次日,她案头多了瓶治疗淤痕的玉肌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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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采买门派物资,叶蓁随王遂枝下山经营钱庄。途中救下遭追杀的华服公子,对方赠她刻着龙纹的玉珏。当夜太子亲卫围住客栈,她才知那人是监国太子苏域。他执起她系着玉珏的手腕轻笑:“姑娘救命之恩,当以紫宸殿万盏明灯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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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赤门门主魏纠化作说书人潜入西山镇,总在叶蓁听故事时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某日她追查村民失踪案,被他用捆仙索吊在槐树上:“小丫头,你身上沐清歌的味道真让人作呕——不过看在这双眼睛份上,本座准你多活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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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赤着脚踩过临水小筑的青苔,怀里抱着的蜜饯匣子被晨露浸得微潮。她第三次路过那株歪脖子梅树时,终于忍不住对着树影开口:“苏师兄的结界术当真了得,这障眼法比丘师姐的糖醋鱼还酸人眼睛。”
梅枝颤动,银面具折射着碎光落在她脚边。苏易水玄色衣摆扫过满地落英,腰间缀着的青铜铃竟未发出半点声响。他垂眸看着少女沾了糖霜的指尖,突然抬手拂过她发间海棠簪:“沐清歌连本命法器都给了你?”
冰凉的触感惊得叶蓁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梅树粗糙的树干。昨夜误闯密室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蒸腾着血雾的灵泉池中,男人后背封印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指尖凝着寒光掐住她咽喉的模样与眼前清冷姿态判若两人。
“师尊说这簪子能炖汤。”她故意用袖口蹭了蹭簪子,果然见苏易水眉心微跳。原着里这位堕仙转世的师兄最恨旁人触碰旧物,此刻却只是沉默地抛来一包药粉:“申时三刻,洒在东南角的灵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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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粉在指尖捻开时,叶蓁闻到了熟悉的槐花蜜香。正蹲在田埂边研究蛊虫的丘喜儿突然蹦起来,鼻尖几乎贴到她耳垂:“是苏师兄从魔域带回来的赤焰蚁卵!小师妹快撒,这东西能让灵稻增产三倍!”
远处传来机关齿轮咬合的轰鸣,曾易的傀儡木鸢歪歪斜斜栽进稻田,惊起一片萤火虫似的灵光。白柏山倚在竹篱旁轻笑:“上个月炸了炼器房,这个月又要烧灵田,五师妹不如改名叫叶燎原?”
众人笑闹间,叶蓁望着掌心药粉若有所思。原着中苏易水正是在这个秋天开始频繁闭关,灵泉封印裂痕应当已经蔓延至心脉。她装作失手打翻药包,果然看见几粒红砂没入土壤瞬间,地底渗出丝缕黑雾——是魔宗用来追踪灵泉波动的噬魂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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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暮色浸在桂花酿里,王遂枝拨着金算盘的手突然顿住:“叶姑娘买的二十斤霜糖,是要喂胖整个西山派的耗子?”酒楼雕窗外,一队玄甲卫踏着青石板疾驰而过,惊散满街花灯。
叶蓁咬着糖葫芦含混应声,余光瞥见二楼雅间晃动的龙纹帘角。三日前救下的华服公子正倚窗把玩玉珏,指节分明的手掌在暮色中白得晃眼。当禁军统领带着圣旨包围客栈时,她才惊觉自己拽着当朝太子的衣袖讨要糖钱的模样,早被暗卫画进了呈给内阁的密折。
“孤的救命恩人,原来是个小糖罐子。”苏域屈指弹飞她发梢沾着的糖丝,蟒纹箭袖扫过案上《山河堪舆图》,“沐清歌当真舍得放你来搅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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