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晨雾还未散尽,我执银剪掠过茜纱窗边的忍冬藤。昨夜宫远徵种下的朱砂蛊在陶瓮里沙沙作响,与檐角铜铃应和成古怪韵律。青瓷碟里凝着霜的玫瑰露,正将朝阳折射成血滴般的碎光。
"叶姑娘,该熏衣了。"
云为衫捧着鎏金缠枝香炉进来时,我正往襦裙暗袋缝进第七枚毒针。她葱白指尖拂过炉中香灰,状似无意地将几片枯叶埋进炭火——那是能令蛊虫躁动的断肠草。
"云姐姐今日熏的可是鹅梨帐中香?"我佯装被烟呛到,袖中金丝蛊却已爬上她的绦带,"倒让我想起旧年在家时,嫡母最爱用这香..."
话音未落,门扉忽被劲风撞开。
宫远徵拎着药篓斜倚雕花门框,玄色劲装沾满朝露。少年发辫散了三绺,银铃缠着几茎猩红的曼陀罗。他扬手将带泥的毒草掷向我怀中,惊得云为衫打翻香炉。
"把这些鬼针草焙干。"他屈指弹飞我鬓边落花,"午时前送到药庐。"
我俯身拾取狼藉中的香灰,趁机将蛊虫卵混入他袍角。抬头时眼眶微红:"徵公子明知我碰不得鬼针草..."指尖适时浮起过敏的红疹,"上月替公子试药留下的疤还未消呢。"
少年突然蹲下身攥住我手腕。
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惊飞梁间燕,药草清苦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这疹子是用紫珠草汁画的。"拇指重重擦过我虎口,"你当徵宫之主分不清真毒假毒?"
云为衫的茶盏突然碎裂。
我们同时转头,见她素色裙裾染上茶渍,脚边瓷片闪着可疑的蓝光。宫远徵眯起眼欲上前,我却抢先挽住他臂弯:"公子陪我去后山采些晨露可好?昨日雪重子大人说..."
话音未落,少年已反手扣住我后腰。他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衣料摩挲蛊印,惊起我脊背一阵颤栗:"又想拿雪宫那位当挡箭牌?"药篓里的毒蝎突然暴起,尾针堪堪擦过我颈侧,"午时三刻,我要在药庐闻到鬼针草的味道。"
他甩袖离去时,我瞥见云为衫袖中寒光一闪。那枚本该刺向我的银针,此刻正扎进她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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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天窗漏下的光柱里浮沉着金尘,我将鬼针草铺满竹筛。宫远徵在紫铜药碾前捣碎冰魄蝶残翼,每声闷响都震得梁间药囊轻晃。少年赤着上身包扎肩头箭伤,绷带下透出的赤莲纹似活物游动。
"看够了就过来扇火。"
他踢来蒲团,我跪坐时故意让裙裾缠上他脚踝。药吊子里翻滚的蛊虫发出婴啼般的哀鸣,我执素绢团扇轻摇,将青烟拂向他心口伤处:"公子可知,苗疆女子如何为情郎疗伤?"
他碾药的手骤然收紧,蝎尾辫扫过我膝头:"把你那些下作手段收起来。"
"她们会以口渡药。"我忽然贴近他汗湿的脊背,指尖蘸了药汁画在他后颈,"就像这样..."唇瓣擦过他耳际时,将解药吹进他耳蜗。
药杵突然折断。
宫远徵转身将我按在药柜上,琉璃瓶叮咚坠地。他染着毒汁的拇指按进我唇间:"叶昭熙,你心跳得比中蛊那日还快。"破碎的喘息喷在我眼睫上,"这么想当我的药引?"
窗外忽然传来玉磬声。
我趁机将鬼针草灰抹在他伤口:"公子该去前厅议事了。"指尖划过他突起的喉结,"毕竟上官姑娘的松醪酒...此刻正温在角宫的红泥炉上呢。"
少年瞳孔漫起血雾。
他撕走我半幅裙裾包扎手腕,却在门口掷来枚带血的银铃:"戌时来换药。"发辫扫过门框时,惊醒了梁间沉睡的守宫,"若再熏那些乱七八糟的香..."
余音消散在蝉鸣里。我捡起银铃,发现内侧新刻着曼陀罗花纹——正是无锋刺客的接头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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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客院落的黄昏总浸着脂粉香。我执螺子黛描眉时,铜镜忽然映出上官浅的身影。她将雪耳羹放在妆台,玉勺轻敲碗沿三下:"妹妹可知,远徵弟弟昨日换了熏香?"
我簪上赤金步摇,发间垂珠扫过她手背:"姐姐说的是龙涎香里掺的断肠草?"突然剧烈咳嗽,将毒血喷在琉璃盏上,"还是...角公子书房特有的松烟墨香?"
她脸色骤变。
我捻起块桂花糖渍梅子:"就像姐姐不会分辩,这梅子用是蜜糖还是鹤顶红..."突然将梅核射向房梁,惊落个偷听的绿衣侍女,"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上官浅的银簪就在这时抵住我颈脉。
我望着镜中两张相似的笑靥,慢条斯理解开襦裙系带。后背的山茶刺青在暮色中妖冶绽放,每片花瓣都嵌着蛊虫复眼:"姐姐猜,角公子若是看见这个..."
门扉轰然洞开。
宫尚角挟着夜露立在暮色中,掌心躺着枚带霜花的玉珏。他目光扫过我半褪的衣裳,最终停在山茶花蕊处的刀疤:"无锋的千机蛊,二十年前就该绝种了。"
我赤足踩过满地碎瓷,任裙裾染上胭脂色:"角公子不妨再猜猜,当年是谁把蛊种献给无锋的?"指尖抚过博古架上的青瓷瓶,"您母亲的遗物里,可还留着半本《蛊经》残卷?"
他突然掐住我脖颈按在墙上。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我摸到他腰间蹀躞带的暗格。那里藏着半块玉佩,与我妆匣中的正好能拼成合欢花——是当年宫门主母的信物。
"你从哪得来的?"他眼底掀起惊涛。
我笑着咽下喉间血:"公子每晚对着画像祭拜时..."染血的指甲划过他心口,"可曾问过画像里的人,想不想回来?"
更漏声恰在此刻响起。
我挣开桎梏奔向药庐,留他在满地残红中攥碎玉佩。戌时的梆子声里,宫远徵正用我的银簪挑弄烛芯,药香氤氲间,他脚踝银链锁着本染血的《蛊经》。
"来得正好。"他抛来带毒的绷带,"该换药了。"
我跪坐在他腿间拆解染血的纱布时,窗外飘进几缕凤凰花瓣。其中一片贴着少年心口的赤莲纹,渐渐洇出墨色小字——子时三刻,诛杀宫尚角。
宫远徵忽然咬住我指尖。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时,他眼底赤莲怒放:"你给我的同命锁..."撕开我后背衣裳露出妖异刺青,"到底锁的是谁的命?"
我望着铜镜中纠缠的身影,将毒针缓缓推入他脊背:"自然是..."蛊虫在血脉中游走的剧痛让我笑出泪来,"要你与我共赴黄泉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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