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和陆地间一条河.
河流干涸千年。
界河臂弯的温柔,至死还是当年的曲线,河床上的鹅卵石和冲积岩是她干枯的风干的肌肤。
骆驼高亢嘶鸣,向天空诉说着它失去家园血泪史,它的眼眸不是无所谓,是厚重历史沉浸的淡然和深邃。
黄土高坡完美的轮廓,是涂满黄油的蛋糕,它无惧沧桑,周援朝像它,赵彩珍更像,除了期盼甘霖,希翼万物生长,早把自己归于岁月,肉体和灵魂在那静伏万年。
“哥哥,看!那有人。”
秦若水指向来时的大路豁口。
“是张永福,他不放心我们,远远跟着?”
周南看到一条修长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更长。
“哥哥,我好羡慕你从小到大有这样的玩伴,你们会一直好下去是吗?”
“他才不是玩伴,等同胞兄,不是一娘生的,但我敢把后背给他,任何事,我都会义无反顾,一生好友零落,只需二三子。”
周南骨子里的精髓就是家人,而张永福就是之一。
“哈哈哈,我的家里又多了个哥哥,那我被欺负了他是不是会替我出头?”
“当然。”
“如果欺负我的那人是你呢?”
“啊~呜……不知道,他一定会揍我,轻重别论。”
“哥哥,相见恨晚,从小和你们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但我很开心,我们是一家人对吧,以后我有两个哥哥保护我,我不得横着走!”
张永福等了很久才见两人慢悠悠地趟过沙河,从土坡上站起来,就看到秦若水在向他招手。
“快回吧!肉都烂锅里了,你俩不看炊烟的吗?天都快黑了!”
“你怎么来的?!”
“呐,我开拖拉机头来的,在坡上,下不来,跑了一段来看你们,担心你们遇到黑风。”
张永福说完对他俩笑笑,转身就朝拖拉机头走去,夕阳染红了他的背,他质朴地如来自千年的勇士,两条大长腿在黄土里行进,颇有骆驼的韵味。
张永福大步流星,三并两步到拖拉机头前,拿起摇把,左手按着减压阀,半蹲着整个右臂抡圈,抡了七八圈,松油门,排气管里冒出阵阵黑烟。
他潇洒地上车,丝滑地挂挡,松离合,突突突地向前跑了,头发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哈哈,张永福哥哥那姿势太搞笑了,不过很帅,你们都会开拖拉机吗?”
秦若水对什么都好奇。
“会,十岁左右只要能够到刹车家里人都不反对,甚至鼓励去开。”
“刹车我也能够到。”
“行,改天天气好我教你,今天就算了,晚风急,手都撑不开。”
“好,爱哥哥!”
周南怎能不明白秦若水的心思,学开拖拉机很重要吗?关键是不缺失!她要的是有过。
秦若水的童年被秦卫东呵护得非常好,但没有母亲的陪伴,没伙伴一起游玩,感受大多数都是自言自语,没人能懂她有多孤独,还好周南不是黄毛。
她珍惜白墙青瓦只是眷恋这个家,和财富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张婶在大门口转悠等了很久,听到拖拉机的轰鸣和驼铃的叮当声,风一样卷进厨房,打好了热水,取出新买的毛巾,摆放好,餐桌展开,一桌丰盛的晚餐全部收拾停当。
“婶婶好!”
“这就是周南家媳妇,长得可真稀罕,赶紧来,你先洗,他们俩皮糙肉厚,一会再洗,不然毛巾都是黑的。”
张婶开心地将毛巾递给秦若水。
“对,我是周南家的,不过张永福也是我的哥哥呀,那我先洗啦!”
张母羡慕地看着秦若水,转头瞪了张永福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周南家媳妇,来,先吃饭了,可劲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张婶我一点都不客气,周南家的媳妇胆大着呢!”
“……”
“义父,义母这是要篡位的节奏。”
“早就篡位成功了,咱们在学校看大门那会儿,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家就被她占领了。”
周南全身都在笑,却装逼地摇着头。
“我一回家傻了!西房你知道的,粉色系,家电都齐了,还多修了一间卫生间。”
周南凡尔赛道。
“那你要对义母好好的,你玩花活我会打你,小时候你犯错我一直揍你的……”
“你对我没信心?”
“我就是警告!”
“你俩快来吃饭,在嘀咕什么呢,一盘耳丝快被我吃光了!”
饭好不好吃在于心境,和对的人吃饭总是胃口很好,周南就是这样。
他想吃点拉条面,端着碗就在锅边等,张婶笑得合不拢嘴,谁能抗拒一个食客用实际行动,力挺对厨子呢?
秦若水唯恐天下不乱,她已经吃不下了,端着碗过来纯凑热闹。
“南南,你在学校里操心一下,给福娃盯着找个对象,有若水一半好就行。”
“婶婶,你这是夸我呢,放心吧,在帝都我们会照顾好张永福哥哥的,他喜欢白衣天使,估摸已经谈了,有了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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