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自认性子比较冷淡。
便是记忆中以往的人生之中,相交相熟的好友也是屈指可数。
就算是性格不尽相同,可其实谈得上交心的朋友实在不多。
以往人生之中,最开心的莫过于与春境三人相处的那许多年。
与自己偷鸡摸狗、上山下水。
今日偷挖了别家的红薯,明日便又相约捉走另一家下蛋的老母鸡。
往往便是一人牵制,一人放风,一人偷窃。
又有一人在主人家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钱财。
身上分明有钱,但是就是很喜欢做这些缺德的事,并且还乐在其中。
那时候,红实还年轻,性子也不如现在这般成熟,尤其贪吃,那些吃食便多数进了红实的肚子里。
赵虚二人但凡路过红粉之楼,便绝对要去待上几日。
姜北倒是也想跟去见见世面,只可惜红实看得紧,从来不许。
许多年里,倒是把五洲之地都闹得鸡飞狗跳。
便是顶尖宗门内的宝库,也不乏四人的足迹。
看中了什么便干脆拿走,并且还要故意留下证据。
你追我逃,又是一种快乐。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还。
到得姜北此生,早早便背负命运,一生走得紧凑,似乎再也没有如同那般开怀过。
不算多长的人生,大半都耗费在了秋风城。
唯有书院那段日子,与苏夏仁几人相交的日子里,才让此生姜北对这世间有些许踏实之感。
原以为背负的东西已然足够多,只消继续往前,总会拨云见日。
可是等到大梦初醒,一切又像是回到了最初,回到了从家乡出来的那段时间。
遍地荆棘,朝不保夕。
双目无神,形同行尸走肉。
与苏夏仁的再次聚首,姜北喝了个烂醉。
什么都不再去管,只管饮酒。
到得后来,便是常肃也被劝着喝了个天昏地暗。
三人纷纷躺倒在地面上,满脸通红,鼾声如雷。
从日头当空喝到了虫鸣四野。
等到清晨的凉风将苏夏仁吹醒之时,崖顶已是只剩下他一人。
苏夏仁抬头望向远方天际。
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
天空上。
一轮小舟独自远行。
姜北盘坐云梭之上,运转灵力默默化开体内残留的酒气。
心神略一感应,就找到了之前于客栈内偶遇的青年与其师妹。
“既然时机还不够成熟,那便罢了。”
“但是!如你等这般又蠢又坏的畜生,姜北见一个杀一个!”
下方深山之中。
青年正与师妹于绿茵之中相拥缠绵。
青年心神猛然一颤。
甚至来不及穿上衣物,便急忙回头看去。
正是那位客栈偶遇的土鳖。
青年心中大恶。
“竟敢跟踪老子!找死!”
“不管你这土鳖是何来头,你都要死!”
青年运转灵力,自认无坚不摧的一拳狠狠砸来。
姜北轻轻往后跃开,有些嫌弃,生怕此人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
随手一巴掌挥去,那人当场爆开,化作一场猩红血雨,极大部分纷纷洒落在其师妹身上。
女子光着身子,猛然跪倒在地。
神色惊恐,不断磕头求饶。
“仙师饶命,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出言侮辱了前辈,晚辈愿意付出一切以求活命。”
女子磕着头,猛然想到了什么。
面带深恶痛绝之色。
说道:“那些事并非我们所愿,我们也只是奉命而为,求前辈饶我一命。”
“晚辈可以把那些颠倒是非的宗门势力全部告知前辈!”
“并且,若是前辈愿意,小女子可以时时侍奉于仙师身侧,任由仙师采撷。”
姜北面色如常。
淡淡道:“不感兴趣,你的话语,也不够救你的命。”
姜北说完,当即飞身而去。
徒留女子于原地,脸上先是惊恐,随即又是大喜。
正欲磕头致谢。
天空却有一道术法袭来,顷刻便将方圆数十丈化作飞灰,了无痕迹。
如此这般。
姜北走走停停,转眼已是半月过去。
手上已不知屠灭多少蠢坏恶贼。
好歹是来到了青木山下。
青木山,形若一株通天巨树。
纹理清晰的树干化作了石质的通天神山。
抬头望去,不见繁枝茂叶,唯见些许类似枝丫的石质分叉。
不知是因为巨树本就不是树,还是因为枝叶早就损毁于滚滚光阴长河之中。
青木山下,是连绵千里的城池。
房屋高低错落,极尽繁华。
姜北穿行于城内,脸上挂着冷意。
“这地方还是一成不变啊!”
眼见着天色已近黄昏。
姜北收拢思绪,快步寻了个酒楼进入。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酒楼内客人络绎不绝,酒菜的香味纠缠不清。
“只待养足精神,明日便要你青木山山崩地裂!血浸千里!”
姜北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随手招来小二要了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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