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裹挟着寒意渗入岑雾的衣领,他握紧怀中缠着青丝的银镯,金属表面残留的温度正在迅速消散。柳如霜苍白的指尖抚过库房门框,忽然顿住:“有东西在盯着我们。”话音未落,后院水井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水泡,破裂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尖啸。
岑雾猛地转身,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晃。水面上浮起一团青紫色的人影,湿漉漉的长袍贴着佝偻的脊背,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聚成蜿蜒的黑水。那人腰间垂落的三枚青铜铃铛碎片在微光下泛着冷光,纹路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枚铃铛严丝合缝。
“河伯的祭品,岂容外人染指?”管家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声带被水泡挤压得扭曲变形。他抬起布满尸斑的手,袖口滑落的瞬间,半张泛黄的纸张飘落在岑雾脚边。那上面用朱砂勾勒的蝴蝶骨图案,与他后颈的胎记如出一辙,只是中心嵌着的黑色水滴印记,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柳如霜突然挡在他身前,白色旗袍下摆被阴风掀起:“他是破除诅咒的关键!”管家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抓,井中突然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缠绕着黏腻的水草朝两人扑来。岑雾后颈的灼痛愈发强烈,手中银镯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将那些手臂烧成灰烬。
“这不可能……”管家踉跄后退,铃铛碎片相互碰撞发出诡异的颤音。岑雾趁机弯腰捡起那张画着蝴蝶骨的纸,发现背面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最后一行用血写着:“九九年暴雨夜,第三根廊柱藏着真相。”这行字与他在当铺暗格里发现的当票背面笔迹如出一辙。
柳如霜抓住他的手腕:“快走!河伯的怒火要来了!”话音未落,整个当铺开始剧烈晃动,墙壁渗出腥臭的河水,原本悬挂的当票化作黑色飞蛾扑向两人。岑雾跟着柳如霜冲进走廊,却见管家从水中浮现,手中多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铜锁,锁芯处镶嵌着半枚铃铛。
“交出银镯,或许能留个全尸。”管家的声音在走廊回荡,每说一个字,天花板就落下一块腐朽的木板。岑雾摸向怀中母亲留下的铃铛残片,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深夜对着铃铛低声呢喃,说这是“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柳如霜猛地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岑雾胃部翻涌。昏暗的油灯下,三个陶瓮整齐排列,瓮口蒙着的红布上渗着暗红血迹。管家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为历任祭品准备的棺椁,你猜哪个装着你母亲的遗物?”
岑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的蝴蝶骨图案几乎要灼穿皮肤。他走向最右侧的陶瓮,指尖刚触到红布,柳如霜突然抓住他的手:“别碰!这是河伯设下的陷阱!”但已经太迟了,红布下伸出无数水草缠住他的手腕,将他往瓮中拽去。
千钧一发之际,岑雾掏出母亲的铃铛碎片,用力砸向陶瓮。清脆的碎裂声中,陶瓮里滚出一个檀木匣子,匣盖上雕刻的正是河伯祠的飞檐。柳如霜脸色骤变:“这是当年存放婚戒的匣子,怎么会在这里?”
管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枯槁的手按住匣子:“想知道真相?那就用你的命来换。”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岑雾肩膀,黑色血液顺着伤口蔓延。就在这时,岑雾后颈的蝴蝶骨印记迸发强光,管家惨叫着倒飞出去,铃铛碎片从他腰间脱落,与岑雾手中的残片自动拼接成完整的铃铛。
清脆的铃声在当铺里回荡,岑雾的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暴雨夜的当铺,母亲跪在第三根廊柱前哭泣,手中握着一张当票;柳如霜穿着嫁衣被拖进水井,绝望的哭喊在水中扭曲;而河伯的面孔,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原来你就是河伯选中的容器。”柳如霜的声音带着恐惧与释然,她指向窗外,不知何时,整栋建筑已漂浮在漆黑的水面上,无数发光的眼睛在水下闪烁。管家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一缕黑烟融入水中,临走前,他的声音在岑雾耳边低语:“去找第三根廊柱,那里藏着你最不愿面对的……”
话音未落,水面掀起巨浪,当铺开始倾斜。岑雾抱紧怀中的铃铛和匣子,柳如霜突然将他推向楼梯:“快走!下一件当品在顶楼阁楼!但千万记住——”她的身影在水雾中逐渐模糊,“别相信任何自称认识你母亲的人!”
阁楼的雕花铁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门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和算盘珠子的碰撞声。岑雾握紧铃铛,后颈的灼痛再次袭来。他知道,更可怕的真相,就藏在这扇门之后。而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此刻在他耳边不断回响:“雾雾,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河伯祠,一定要毁掉所有当票……”
喜欢她在深渊拆盲盒请大家收藏:(www.2yq.org)她在深渊拆盲盒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