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陆文渊的吼声淹没在雷鸣中。但陆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头。雨帘中,父子俩的目光第一次真正交汇。二十五年的时光在这一刻坍缩——陆文渊看见儿子眼里的青铜星河,陆远则望着父亲手中与自己匕首同源的青铜钺。
"爸,你终于来当钥匙了。"
陆远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般的混响。他翻转手腕,露出匕首柄上刻着的铭文——"殷墟1983"。这把匕首竟是用当年那柄青铜钺的碎片重铸的,刃身上还保留着虎口血迹腐蚀出的纹路。
暴雨突然静止。
悬浮在空中的雨滴组成了一张立体的星图,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一个日期。陆文渊发现自己的青铜钺正在与匕首产生共鸣,两把兵器之间拉出一道血色的电弧。电弧扫过的雨滴瞬间蒸发,露出隐藏其中的记忆碎片:
- 1987年三星堆祭祀坑里,年轻的自己跪在青铜婴儿前;
- 1999年午夜,林悦将发光液体注入保温箱;
- 2005年某个实验室,少年陆远被绑在手术台上......
"你看那边。"
陆远指向未完工的中国馆。在青铜兵器共鸣的震动中,场馆的钢架结构突然透明化。陆文渊倒吸一口冷气——那些所谓的"钢筋"根本就是放大版的青铜神树根系,每根"混凝土支柱"内部都蜷缩着成排的青铜婴儿,它们的脐带纠缠成输送养分的管网。
"妈妈没告诉你真相吗?"陆远的匕首划过手腕,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DNA螺旋,"世博会从来不是目的,而是孵化场。"
血珠突然全部飞向中国馆地基。在接触混凝土的瞬间,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陆文渊的青铜钺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与陆远的匕首在空中相撞。金属碰撞的火花中,一个全息投影炸开——那是1985年上海生物所的地下室,年轻的林悦正在往某个装置中同时注入两份血样:
"陆文渊1983"
"陆远2010"
"双生之钥......"陆文渊的机械义肢突然爆开,零件重组为一个小型祭坛,"需要父子两代的血同时激活。"
陆远突然痛苦地弯下腰。他的T恤领口被扯开,露出脖颈后方的植入物——一个微型青铜编钟,钟体内闪烁着电子元件的光芒。当编钟开始自鸣时,中国馆地基下的土壤翻涌,七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
"来不及了......"陆远的声音开始失真,"它们要醒了......"
棺椁同时开启的瞬间,陆文渊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六具棺内是不同年代的自己,从1983年到2009年,每个"陆文渊"都处于青铜化不同阶段。而第七具棺椁是空的,内壁刻着一行字:
"2010.5.1 终章容器"
悬浮的青铜钺与匕首突然调转方向,同时指向陆文渊的心脏。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电劈中国馆顶部的钢结构,迸发的火光中,陆文渊看见了一个更可怕的真相——
所有工人都戴着GRU的徽章,他们浇筑的混凝土里混着骨瓷粉末。而远处指挥台上站着的,是脖颈挂着青铜吊坠的林悦。她手中的保温箱里,一个骨瓷婴儿正睁开眼睛。
第三节 终章容器
2010年5月1日凌晨3点59分,世博会工地的暴雨突然凝固。
陆文渊看着悬浮在眼前的雨滴,每一颗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片段。他的青铜钺与陆远的匕首在空中相抵,迸发出的火花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在这刺目的光芒中,中国馆的地基完全透明化——
七具青铜棺椁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具棺椁都延伸出光纤般的脐带,连接着中央的骨瓷培养舱。更骇人的是,六具开启的棺椁中,那些处于不同青铜化阶段的"陆文渊"们突然同时抬头,用泛着青光的眼睛望向他。
"爸,你看清楚。"
陆远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那里的皮肤已经完全骨瓷化,内里悬浮着一棵微缩的三星堆神树。树枝上挂着七个青铜铃铛,每个铃铛表面都刻着日期:从1983到2010。
骨瓷培养舱突然发出子宫收缩般的闷响。舱盖缓缓开启,淡青色雾气中,真正的"终章容器"现出真容——那是一个由青铜与骨瓷拼接而成的婴儿,左半身是曾侯乙编钟的材质,右半身则像极了陆远小时候玩的陶瓷娃娃。它的胸口没有刻字,而是嵌着一块老式计算机芯片。
"这就是非攻容器的完成态?"陆文渊的声音在颤抖。
陆远没有回答。他的匕首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的心脏。骨瓷化的胸甲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青铜机械结构——齿轮咬合处卡着半张《少年科学画报》,正是1985年7月刊的DNA双螺旋插图。
"不!"
陆文渊的青铜钺脱手飞出,却在半空被七具棺椁射出的青铜丝缠住。那些丝线表面浮现出战国金文,讲述着一个跨越三千七百年的真相:每个"陆文渊"都是容器的一部分,从殷墟到世博会,血脉如同精密的齿轮,一代代传递着青铜化的基因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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