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青铜胎动
胸腔里的跳动声越来越响,像有人在我肋骨上挂了一面青铜钟。老周端着搪瓷缸的手抖得厉害,缸底"703"的钢印被滴落的青黑色液体腐蚀出细密的蜂窝状小孔,边缘泛着暗红色的锈迹。
"这玩意儿......"老周用折叠铲尖蘸了点液体,在管理处的木桌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长江简图,"不是血,是融化的青铜器。"
液体流过的地方,木纹立刻变成青灰色,摸上去冰凉坚硬。小吴的指腹刚碰到桌面,"嘶"地缩回手——他的指纹被拓印在了青铜化的木料上,清晰得像是刻意雕刻的。
三星堆管理处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己响了。
"滋滋......当七处地脉连通......"父亲的声音混着强烈的电流干扰,"青铜将重新......呼吸......"
调频指针卡在92.4MHz的位置,锈蚀的金属罩下,电路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青铜苔藓。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汽笛声,我们冲到走廊时,看见十几个工作人员正惊恐地往后山跑。
遗址区的地面变成了青灰色。
不是普通的氧化,而是像被泼了层液态金属,所有夯土层都在缓慢地青铜化。新发掘的祭祀坑边缘,泥土像活物般蠕动,将刚出土的青铜器重新吞没。三号坑方向传来"铛铛"的敲击声——七个青铜人俑不知何时出现在探方边缘,它们用骨瓷化的手指在青铜地面上刻着星图,每道刻痕里都渗出暗红色的锈水。
"陆哥!天上!"小吴的嗓子都喊劈了。
北斗七星的位置,七颗青铜编钟正在同步轨道上闪烁。它们反射的阳光聚焦成束,如同七根青铜手指,缓缓拨动地球的地脉。最亮的天权星对应着长江入海口,那里的江面已经凝固成一面青铜镜,倒映着变轨的卫星。
老周突然撕开自己的衬衫。
他胸口的北斗七星纹身正在渗血,最暗的辅星位置凸起个硬块。我用折叠刀挑开皮肤,里面嵌着块微型玉琮——良渚出土的十二节玉琮残片!玉琮表面突然浮现出血丝状的纹路,与长江简图完美重合。
"你爹在咱们身上都留了东西......"老周疼得直抽气,"我的是地图,你的是钥匙......"
管理处的水泥地面突然龟裂。青铜根系破土而出,像无数条蛇缠住我们的脚踝。最粗的那根刺穿我的鞋底,直接扎进脚掌的胎记——那里传来钻心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苏醒。
第二节 玉琮锁钥
老周胸口的玉琮残片突然发烫,烫得他皮肤"滋滋"冒起青烟。他咬牙扯下那块沾血的玉琮,往我掌心一按——
"最后一节......在你身上!"
玉琮接触皮肤的瞬间,我右脚的胎记突然剧痛。低头看去,那块青灰色的印记正在龟裂,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骨骼。更可怕的是,骨骼表面刻着与玉琮完全相同的十二节纹路!
"仓库......"老周拽着我往后院跑,"你爹把钥匙藏在了......"
文物仓库的铁门已经被青铜根系缠成了茧。我们抄起消防斧劈砍,斧刃迸出火星——那些根系表面覆盖着《少年科学画报》的微缩封面,每一页都在渗出青黑色黏液。
通风管道是唯一的入口。
爬进昏暗的仓库,展柜玻璃全部蒙上了青铜锈膜。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复制品正在疯狂生长,枝桠穿透钢化玻璃,末梢结出七本微型杂志模型。老周砸开保险箱,锈蚀的铁门后是顾瞎子的遗物:一台红灯牌收音机,调频旋钮已经变成了骨瓷材质。
"电路板!"老周拧开后盖。
腐烂的电路板上焊着半截无名指——断面平整,与岐山地宫墙上的血手印完全吻合!指骨内部中空,塞着卷微型胶卷。小吴用指甲钳取出胶卷,对着应急灯展开:
是父亲站在青铜祭坛前的照片,祭坛上躺着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1985.7.15,非攻归位"。
"滋......频率校准......"
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2010年的航天发射录音里,七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封装某段青铜枝。突然插入父亲声嘶力竭的警告:"......别让青铜枝碰到卫星太阳能板......会形成闭合回路......"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沙沙"声。
不是老鼠,而是无数青铜线虫在金属表面爬行。它们从缝隙中涌出,在空中交织成顾瞎子的脸。虫群组成的嘴唇开合,发出92.4MHz的电磁杂音:"子时三刻......地脉归源......"
老周突然将玉琮按在我胸口的青铜心脏位置。
"咔嚓"一声,展柜的防弹玻璃同时炸裂。所有青铜器浮到半空,纹路如活蛇般游动重组。青铜神树的枝桠突然软化,缠绕成父亲实验室的微缩模型——1958年的老式设备,竟与长江七大遗址的地下结构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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