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米长的青铜潜艇根本不是沉没在白鹤梁旁,而是与整块水文碑岩体融为一体。指挥塔上嵌着半截战国虎座凤架鼓,鼓面夔龙纹的鳞片间隙正渗出粘稠的血珠,将周围水域染成淡红色。更可怕的是潜艇外壳上的纹路——那根本不是焊接痕迹,而是与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楚国漆器如出一辙的蟠螭纹!
郑一鸣的液压假肢突然自动变形,齿轮咬合声中展开成绞盘结构。"抓住钢索!"他大吼着将缆绳甩向我们,同时用身体压住疯狂跳动的激光测距仪。仪器的铝制外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那些虫子分泌的液体在腐蚀金属!"
孙广财抡起24磅工程锤砸向扑来的青铜水黾。虫甲爆裂的瞬间,黑稠的液体溅在他的工装裤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他盯着裤腿上冒烟的破洞,突然僵住:"这味道......是三星堆祭祀坑的封缄胶!"
方晴的惨叫突然从水下传来。她的潜水镜已经碎裂,腕间的玉琮纹路像活物般向上蔓延,第十二节纹路在脖颈处睁开成瞳孔状。那只诡异的眼睛不断渗出青黑色液体,在水流中拉出长长的丝线。
"它们在召唤......"她的声音通过水下通讯器传来,带着诡异的金属回音,"黑石矿脉......要醒了......"
我拼命拽着氧气绳往上游,突然被一股暗流卷住右腿。低头看去,数条青铜色的丝状物正从潜艇舱门伸出,像水草般缠绕着我的脚踝。那些丝线表面布满细密的铭文——是楚国金文中的"祭"字!
郑一鸣的绞盘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钢索绷到极限时,我们终于破水而出。方晴瘫在船板上剧烈咳嗽,吐出的不是水,而是带着青铜颗粒的黑血。她脖颈上的玉琮瞳孔还在转动,死死盯着暴雨渐密的天空。
"申时三刻......"吴青崖的青铜罗盘在船板上疯狂旋转,"翼火蛇移位,井木犴现世——水龙要翻身了!"
仿佛回应他的预言,江心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水包。白鹤梁石鱼重新沉入水中,水面浮出大片彩虹色的油污——那艘青铜潜艇的柴油舱居然在自主供能!
孙广财突然扑到船边,掬起一捧江水舔了舔。"含硫量超标三十倍......"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这下面连着活火山!等等......"他又舔了舔手指,"三星堆青铜器的铅同位素比值......"
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留守岸边的队员在频道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车!那辆解放卡车自己动起来了!"
镜头剧烈晃动的画面中,我们看到停在岸边的解放CA30正以诡异的轨迹在雪地上行驶。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在空中凝结,竟勾勒出完整的曾侯乙星图。当油箱盖突然崩飞时,涌出的不是汽油,而是成千上万只青铜书蠹——每只虫背上都刻着战国戈铭:"鄀师乍旅"。
暴雨倾盆而下。我摸出那本浸湿的《少年科学画报》,1987年刊的熊猫插图正在霉斑下蜕变。墨迹扭曲重组,最终显现出楚篆警告:
"勿寻玉琮第十二节"
方晴突然撞开车门。她脖颈的玉琮瞳孔汩汩流血,手指死死抠住我的潜水服:"陆远!郑一鸣祖父是民国时期日军矿脉测绘师,他的液压装置里藏着......"
江心炸起百米高的水柱。青铜潜艇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在雪亮的光柱中,我们终于看清指挥塔上的铭文——那根本不是日文,而是失传已久的楚国鸟虫篆:
"昭王铸此舰,通幽冥,绝地脉"
第三节 惊雷裂帛
暴雨在午夜达到顶峰。我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柴油灯将五个人的影子投在帆布上,扭曲如青铜器上的饕餮纹。
郑一鸣的液压假肢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刺响。他猛地扯开机械护板,露出内部精密的测绘仪结构——齿轮组间卡着半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用朱砂绘着黑石矿脉的走向。
"我祖父的笔迹..."他的手指发抖,"但这上面标注的是楚国鄀都地宫!"
吴青崖突然打翻罗盘。青铜指针炸裂的瞬间,二十八宿星图的投影在棚顶显现。星象扭曲重组,最终定格成我们从未见过的排列——北斗七星末端,赫然多出第八颗血红色的暗星。
"玉琮第十二节..."方晴撕开绷带,她脖颈的纹路已蔓延至下颌,"不是装饰,是坐标!"她抓起考古刷,在泥地上画出三星堆、白鹤梁和黑石矿的连线,三条线交汇处正是长江三峡的某处无名峡谷。
工棚外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我们冲出去时,那辆解放卡车正在无人驾驶状态下碾过雪地,车灯照射处,雪水混合柴油勾勒出巨大的星图。油箱突然爆裂,涌出的青铜书蠹组成战国文字:
"楚王刳舰为器,八十一之数"
孙广财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铜烟嘴熔化成液态,在雪地上蚀刻出潜艇结构的剖面图:"我明白了...日军不是建造者,他们是盗掘者!那艘潜艇是用战国青铜舰改造的!"
江心传来雷鸣般的震动。探照灯扫过时,我们看见白鹤梁石鱼正在缓缓下沉,而水下的青铜潜艇指挥塔上,那面虎座凤架鼓的夔龙纹眼睛突然亮起血光。
方晴突然抓住我的骨瓷右臂。在她的玉琮瞳孔倒影中,我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我们五人站在一艘更大的青铜舰甲板上,而长江不过是舰体上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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