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锁骨处炸开,像有人用烧红的凿子沿着胎记的纹路重新雕刻。我低头看去,皮肤下的青铜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树根一样爬满半个胸膛。更可怕的是,这些血管并非杂乱生长,而是精确地沿着胎记的密码纹路延伸——它们在重组我的身体结构。
苏晚晴的青铜发梢锁链突然绷紧,将我们五人的手腕拉向地面五芒星的中央。我的骨瓷右手不受控制地张开,掌心那棵微缩青铜神树突然伸展枝条,刺入星图刻痕。神树根须钻入混凝土的瞬间,整个观测台剧烈震颤,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黑色油墨,而是粘稠的血浆——带着浓重的青铜锈味。
"血祭开始!"顾瞎子的声音完全变成了金属摩擦声。他的左眼眶彻底融化,玉琮义眼坠落在五芒星中央,溅起的青色液体在空中凝固成八十一枚悬浮的活字——正是青铜印刷机使用的字模。
张海峰折断的右腿突然自动复位,骨瓷化的皮肤下传出齿轮咬合的声响。他痛苦地嘶吼着,举起相机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的虹膜里浮现出1937年德国考察队的最后影像:五个探险队员跪在青铜棺前,正在用德式匕首割开自己的锁骨......
"原来如此......"老周的胸腔里传出印刷机滚筒转动的轰鸣。他完全青铜化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中央卡着一页发黄的《少年科学》校样,上面印着:"第80次校准失败,启用备用密钥:陆远"。
观测台的地面突然塌陷,我们五人坠入一个巨大的青铜腔室。这里像极了杂志社的地下室,但规模扩大了十倍。中央矗立的不是一台,而是八十一台青铜印刷机,每台都在疯狂运转。更骇人的是,送纸口吞入的不是空白纸张,而是一张张人皮;出纸口吐出的杂志封面上,印着不同时期我们的脸......
我的胎记突然脱离皮肤,悬浮到半空。那块带着血的皮肤组织在空中舒展,变成一张极薄的金箔,上面凸起的密码纹路开始自动重组。与此同时,八十一台印刷机同时停止工作,滚筒上的青铜活字全部弹出,在腔室顶部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北纬30°线上所有神秘遗迹的位置:三星堆、金字塔、玛雅神庙......以及三峡黑石矿脉。
"活字归位。"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这才发现腔室的墙壁上嵌着无数青铜人脸,全都是历次循环中的"校准者"。父亲的面容在最中央位置,他的嘴唇是两片活动的玉琮:"最后一步,需要当代《少年科学》全体编辑的血......"
苏晚晴突然挣脱锁链。她的长发已经完全青铜化,发梢分裂成数百条数据线,插入最近的一台印刷机。机器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吐出一张血淋淋的校样——上面印着我们五人此刻的实时影像,配文是:"最终校准员名单确认"。
老周机械地转动头颅,胸腔里的齿轮组发出最后的计数声:"五、四、三......"
张海峰的相机自动对焦,闪光灯照亮腔室顶部——那里垂挂着八十一具干尸,每具尸体的锁骨处都镶嵌着一块青铜密码。
顾瞎子剩下的那只人眼突然爆裂,血箭精准地击中我的胎记金箔。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自己的骨瓷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抓向苏晚晴的心脏......
第三节 铸器成人
我的骨瓷右手刺向苏晚晴的胸口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但预想中的血肉撕裂声并未出现——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她的衬衫突然化为灰烬,露出底下青铜化的胸膛。心脏位置镶嵌着一枚玉琮,正在以每分钟81次的频率搏动。
"终于......"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带着多重回声,"等到这一刻了。"
她的肋骨像青铜花瓣般展开,露出胸腔内部的结构——那不是人类器官,而是一台微型青铜印刷机的核心组件。滚筒上刻着《少年科学》历年来的重要标题,油墨槽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熟悉的铁锈味。
老周突然扑到印刷机前,完全青铜化的手掌插入送纸口。机器发出贪婪的吞咽声,开始分解他的手臂。金属溶解的刺啦声中,他扭曲着脸大笑:"八十年前德国人做的蠢事......用活人血当油墨......"他的声音逐渐失真,"我们找到了......更完美的配方......"
张海峰的相机突然自动拍摄,闪光灯照亮了骇人的真相——腔室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材质,下方浸泡着数百具尸体。最上层是1937年的德国考察队,中层是1985年的父亲团队,而最新鲜的那具......竟然是上周失踪的杂志社排版工人小王。所有人的锁骨处都有相同的密码纹路。
"不是血。"顾瞎子剩下的半边人脸正在融化,露出青铜颅骨,"是记忆......"他的玉琮义眼突然炸裂,飞出的碎片在空中组成一行楚国文字:"铸器为躯,奉魂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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