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李哲失踪,次日清晨返回,记忆出现严重混乱。"
笔记的空白处粘着一片已经氧化的青铜箔。我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刮开,铜锈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父亲熟悉的字迹:
"当时间出现重影,用创刊号第14页的星图校准。"
我们面面相觑。创刊号——1981年12月刊,这本应该保存在杂志社档案室的珍贵资料,早在五年前的那场"事故"后就神秘失踪了。
"等等......"顾瞎子突然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布,展开后是一张泛黄的杂志内页,"这是我从李明哲办公室顺出来的......"
布片上的内容正是创刊号第14页的下半部分!虽然边缘已经被烧焦,但关键内容完好无损——那篇《长江流域青铜器分布研究》的配图上,父亲用红笔修改了三星堆青铜神树的纹路。原本笔直的树枝被改成了蜿蜒的曲线,整体形状赫然是一个立体的潜水路线图!
更诡异的是,当我们将这半页残片平铺在桌面上时,屋顶漏下的雨水自动汇聚到纸面上,沿着红笔标记的纹路流动。水滴在纸上形成立体的水路图,渐渐浮起,在空气中构建出一个三维投影——一条螺旋向下的青铜阶梯,两侧墙壁嵌满《少年科学》合订本,尽头是一扇刻满活字的青铜门。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潜水......"老周的骨瓷手指划过投影,指尖与光影接触时迸出细小的火花,"是意识层面的'时间校准'。我们得顺着这条'记忆阶梯'回到1993年的锚点。"
就在这时,桌上的玉琮碎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黑色液体沸腾般冒泡。苏晚晴的电脑屏幕闪烁几下,自动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长江委从未公开的1993年7月监控录像。
画面中,年轻了二十岁的父亲站在一个青铜装置前,手里拿着创刊号杂志。他的白大褂上沾满黑色油墨,正将杂志第14页撕下,塞入装置缝隙。下一秒,画面突然分裂——另一个"父亲"从阴影处走出,两人同时回头看向摄像头,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
第三节 逆向校准
暴雨持续了整整三天。
我们驾驶租来的渔船,在坐标位置抛锚。声呐屏幕上,那座青铜建筑的轮廓比昨天更加清晰——屋顶的沙漏装置正在加速运转,黑色油墨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更可怕的是,建筑外墙的青铜活字一个个凸起,像是有无形的手在重新排版。
"时间不多了。"老周盯着骨瓷手臂上的裂纹,那些纹路正在缓慢延伸,"沙漏流尽前,我们必须下去。"
顾瞎子将残破的创刊号第14页平铺在甲板上。雨水在纸面汇聚,沿着红笔修改的纹路流动,构建出的三维投影比昨晚更加完整。那条青铜阶梯的细节清晰可辨: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少年科学》的出版日期,从2023年倒序排列至1981年;两侧墙壁的杂志合订本并非装饰,而是像活门一样可以打开;阶梯扶手上缠绕着青铜锁链,链环上刻满历任主编的名字。
"不是物理潜水......"苏晚晴的排版网格眼分析着投影结构,"这些合订本是时间档案,锁链是安全绳。"
张海峰突然举起相机,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有个疯狂的想法。"没等我们阻止,他已经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变成相机镜头般的机械结构,虹膜上浮现出青铜阶梯的倒影。"记忆成像,"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我能把意识暂时转换成信号。"
我们五人围坐在杂志残页周围,手指同时触碰不同枝干。青铜小鼎突然悬浮在空中,鼎口朝下倾泻出黑色油墨。墨汁在甲板上蔓延,形成与投影完全一致的阶梯图案。当第一滴墨汁触及我的脚尖时,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睁开眼时,我们站在青铜阶梯的顶端。
这里比投影中更加诡谲。阶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旋转,像DNA双螺旋结构般向无底的黑暗延伸。两侧墙壁的杂志合订本自动翻页,纸张摩擦声如同无数人在窃窃私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锁链上那些主编的名字正在渗血,每一个血珠都包含着一段破碎的记忆。
"1993年7月23日......"顾瞎子摸到对应年份的合订本,"就是这晚李明哲被'创造'出来。"
当我们打开这本杂志时,里面的内容根本不是《少年科学》,而是长江委1993年的值班日志!父亲的字迹在页边疯狂跳动:"校准器故障产生时间褶皱......必须用创刊号第14页的星图......"
突然,整条阶梯剧烈震动。下方的黑暗中传来齿轮卡住的刺耳声响,接着是青铜门开启的轰鸣。一股黑色油墨如潮水般从底层涌来,墨浪中漂浮着无数青铜活字,每个字都在尖叫:"冗余数据......清除冗余数据......"
"跑!"
我们逆着油墨洪流向底层冲去。台阶在脚下崩塌,合订本纷纷爆开,纸页如刀片般飞舞。当最后一级台阶消失时,我们跌进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1993年的青铜校准器,外形像极了印刷机与三星堆神树的结合体。
机器正在失控运转,吐出无数张"李明哲"的照片。每张照片上的他都在老去,从青年直接跳转到暮年,完全缺失中间过程。
"这就是时间冗余......"苏晚晴扑向控制台,"系统无法处理的错误数据!"
控制台上赫然五个凹槽:地质锤、相机、钢笔、罗盘和锁骨形状。我们相视一眼,同时将对应的物品嵌入——
老周的骨瓷手臂插入地质锤凹槽;
张海峰的相机与卡口完美契合;
苏晚晴的派克钢笔滑入笔槽;
顾瞎子将残破的义眼按进罗盘位;
而我,将锁骨狠狠撞向最后的凹痕。
剧痛中,校准器发出垂死的哀鸣。所有"李明哲"的照片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组成父亲最后的留言:
"时间锚点已重置"
"火种协议完成"
当黑暗吞没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1993年的父亲。他站在校准器旁,将创刊号第14页塞进我的襁褓,眼中含着泪水与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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