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枢闻言并未言语。
青柏问：“大人是从何处知道的这味香？”
“听来的罢了。”
青柏嘿嘿一笑，眼睛里写着“我懂的”。
“夫人爱香，前阵子还给大人调了香。大人是听说以后，想买给夫人，送给夫人的吧？可惜没找到，是换别的还是继续找？”
“不是送给她的。”
青柏微怔，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那要不买一些？夫人都惦着给您送吃食。”
沈枢看着桌子上的食盒，没有言语。
青柏见他没有拒绝，又劝道：“夫人若是能收到大人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会多与您亲近亲近的。”
沈枢眼眸轻轻一动，眸色恢复往日的冷静，将食盒盖上了。
“那就不必了。”
青柏：？
不必了？
“为何？”
“我不需要她与我太亲近，现在这样很好。”
偶尔来送些吃食很好。
相敬如宾，很好。
不必再更加亲近，多生事端。
沈枢对当下的状态还算满意，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立冬前，沈枢将贪墨案查到的源头人与长公主的关系，呈报给了皇帝。皇帝看完了折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来了一句，“到底是朕的亲妹妹。”便给这桩贪墨案画上了句号。
沈枢离宫时，长公主的车马等在必经之路上。
天在下雪。
沈枢徒步。
长公主却坐在温暖的马车上。
看到他出来，长公主掀起马车的车帘，喊住了沈枢。
“沈大人。”
沈枢向她行礼，“长公主。”
“查了贪墨案这么久，辛苦了。”
她笑得得意。
沈枢没有看她。
车架里的熏香的味道却飘了出来。沈枢虽对香料研究不多，但在锦衣卫当值，他能闻得出一些。
全是价格高昂的香料。
长公主语调幽幽，“沈大人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臣只负责将所查之事呈现陛下，什么结果由陛下圣裁，不掺私欲。”
“沈大人说的是，是本宫说错话了，不如本宫给沈大人赔礼？近来，我新开了一个园子，沈大人可否赏光？”
沈枢语调不变，“长公主言重了，近来公务缠身，不得空，还望长公主体谅。”
说完，不等长公主说下一句，沈枢便告退。
青柏迎了上来，撑起手里的伞，为沈枢遮挡风雪，忍不住道：“眼下国库空虚，长公主倒是还有银子开园子，看来是没少贪。”
沈枢横了他一眼。
宫墙之内，耳目众多。
这样的话他竟也莽撞出口。
青柏意识到错误，立马闭嘴。
走出宫门，路边上停了一辆马车。
车夫在车边上边跺脚边等着，见沈枢出来，连忙笑脸相迎。
“大人可算是出来了！世子夫人见下了雪，便让奴才驾车过来候着大人。”
沈枢抬眸看向路边的马车。
虽然下雪，风雪倒也不大，尚能骑马。
只是看着停在那边的马车，沈枢并未将话说出口，心头反倒是起了一层微妙的涟漪。他上了马车，发现里头还有小暖炉。
倒是贴心。
青柏跟在马车边上，忍不住夸，“夫人真是细心。”
沈枢没说话，让他这一句，变成了自言自语的喃喃。
沈枢回了府，门口的下人直接将他请到了侯夫人陶氏的院子。侯府的公子，小姐都在陶氏的院子里，围在一起说话，十分热闹。
沈枢进屋发现于皎不在，正要开口。
沈停云先说话了，“嫂嫂今天要做羊肉锅子给我们吃！现在就在厨房准备呢！”
沈枢面色微变，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走。
“天气这么冷，她一个人在厨房？”
陶氏道：“好些人都在，她是过去指挥的，你要是担心，不如过去看看？”
沈枢坐了片刻，还是站起身，掀起帘子出了门。
陶氏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人，嘴角笑意渐深。
沈枢顶着风雪去厨房。
路上越走越觉得母亲不该让于皎一个人去厨房。
沈枢记得于皎怕冷。
昨日合房，因她怕冷，嫌他动来动去带进被窝冷风，险些作罢。后来，又把手脚都往他身上贴着取暖。
她身子弱，路上呛了两口凉风，搞不好要生病。就算没呛着，这打在面上的风雪也让人手脚冰冷的难受。
沈枢走进厨房，看到于皎在腾腾的热气里指挥厨娘们干活。
听到下人朝他行礼，转过身来。
“郎君？今日好早。”
于皎知道他今日要去宫里，本以为要等天黑才能回来。她转头从灶上盛了一小碗的鱼汤递给沈枢。
“郎君先尝尝味道如何？”
沈枢接了碗，几口喝完，手脚都跟着暖和起来。
“味道很好。”
边上侯府用了几十年的老厨娘笑道：“都是夫人给的秘方，熬出来的汤头雪白雪白的，一点儿腥味都没有！”
于皎拿过沈枢喝完汤的碗，声音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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