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灯光突然转为幽蓝,主持人声音低沉:"接下来,有请东京嵯峨野代表队。"
山本悟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和服,腰间别着那把未开刃的厨刀,步履沉稳得不像个二十岁的青年。当他经过银塔的操作台时,杜卡斯正在擦拭"味觉解构者"的显示屏。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法国人忽然觉得后颈一凉——那少年的眼神,像极了盯着猎物的刀。
山本悟独自站在聚光灯下,黑衣如墨,未开刃的厨刀别在腰间。他身后没有银塔的科技奇观,只有一张桧木案板与一盆清水。
"嵯峨野流派,"少年主厨向评委席深鞠躬,"请允许我为您呈现真正的‘间合’。"
他的手指掠过水面,涟漪荡开的刹那,比赛进入下一个篇章。
山本悟站在操作台前,灯光在他漆黑的衣袍上投下一层冷冽的蓝。主持人手持话筒,声音在寂静的赛场中回荡:"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您将见证的是——无菜单的Omakase料理艺术!"他的权杖轻点,评委席前的长桌缓缓升起,五张座椅被调整至正对山本悟的位置,"前菜、刺身、寿司、汤品、甜品,以及厨师即兴创作的惊喜,每一道菜都将在完成的瞬间,直接递到评委唇边。"
山本悟没有鞠躬,也没有微笑。他只是缓缓抽出腰间那把未开刃的厨刀,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冷光。刀尖轻点砧板,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仿佛某种仪式开始的信号。
助手端上一整条刚从深海捕捞的鮟鱇鱼,鱼身丑陋扭曲,布满尖刺。山本悟的刀尖沿着鱼腹轻轻一划,动作精准得像是在解剖一颗炸弹。鱼肝被完整取出,暗红色的脏器还在微微颤动。他取出一块冰,刀锋在冰面上飞速划过,冰屑如雪花般飘落,覆盖在鱼肝表面。
"零下三度,"猫头鹰低声说道,"这是鮟鱇鱼肝最佳熟成的临界温度。"
山本悟的手指在鱼肝上轻轻按压,感受脂肪的弹性。突然,他刀锋一转,鱼肝被切成薄如蝉翼的片,每一片的厚度完全一致,误差不超过0.1毫米。鱼肝片被铺在提前冰镇过的青瓷盘上,淋上自制的柚子醋冻,醋冻中悬浮着细小的金箔,在灯光下如同深海中的微光。
评委席上的盖伊接过盘子,鱼肝入口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冰凉滑腻的脂肪在舌尖融化,柚子的酸度完美中和了腥味,而金箔在齿间轻微碎裂的触感,竟模拟出了鱼肝在口腔中"爆破"的错觉。山本悟没有看评委的反应,只是静静等待。
"这……"盖伊的声音有些颤抖,"鱼肝的脂肪层居然有七重变化,从浓郁到清爽,像是一首完整的味觉交响曲!"
计分板亮起:100分。满分!
助手推上一个特制的透明水箱,里面游动着一条活生生的虎河豚,鱼背的黑色斑纹如同猛虎的条纹。山本悟伸手入水,河豚立刻膨胀成球,尖刺竖起。他的手指却精准地捏住了鱼鳃后的某个位置,河豚瞬间僵直。
刀光一闪。
河豚被钉在砧板上,山本悟的刀沿着鱼身的肌肉纹理游走,鱼皮被完整剥离,鱼肉则被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每一片都能透出盘底的花纹。最惊人的是,鱼片被摆成菊花的形状,而花蕊部分——是河豚肝脏的极小一块,剧毒但极致鲜美,经过特殊处理后仅保留风味而无毒性。
"请。"山本悟将盘子推向评委。
佐久间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鱼肉在筷子上微微颤动,如同活物。入口的瞬间,鲜甜的味道爆炸般扩散,而肝脏的那一丝苦味,竟将鲜味推向了更高的层次。山本雄二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完美。"老爷子只说了这一个词。
计分板再次刷新:100分。满分
山本悟突然闭上了眼睛。
助手将一只活松叶蟹放在砧板上,蟹钳张合,发出"咔嗒"的声响。山本悟的刀尖悬在蟹壳上方三寸,静止不动。全场屏息。
突然,刀光如电!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蟹壳被精准地剖开,蟹肉被剔出,蟹腿的关节被轻轻敲裂,而蟹黄则被完整保留。整个过程,他的手指没有触碰蟹身一次,全凭刀尖的微妙力道完成。蟹肉被摆回蟹壳中,淋上热清酒,酒香蒸腾的瞬间,山本悟撒下一把细盐,盐粒落在热酒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雪落在炭火上。
评委们沉默地接过盘子。蟹肉的甜、酒香的醇、盐的鲜,三重味道在口中交织,而最令人震撼的是——蟹肉的纹理竟然完全未被破坏,每一丝纤维都保持着活蟹时的弹性。
"这不可能……"贝尔纳喃喃道,"没有人类的手能精准到这种程度。"
计分板跳到了100分。满分!
山本悟再次从冰水中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鲷鱼。他没有按住鱼身,而是任由鱼在砧板上挣扎。突然,他的刀光一闪——
居合斩!
鲷鱼的头部被瞬间斩断,鱼身却还保持着游动的姿势,肌肉的记忆让它继续扭动了三下,才彻底静止。山本悟的刀尖轻轻一挑,鱼腹最肥美的一块肉被削下,落在早已准备好的醋饭上。他的手指没有捏合寿司,而是用刀背轻轻一压,鱼肉与米饭完美贴合,仿佛天生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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