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时,后颈还沾着韩枫的汗,黏糊糊的。
我右手被苏璃攥得生疼,指节几乎要错位——她一贯握剑的手劲,此刻倒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了嵌进她血肉里。
"醒了?"苏璃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剑刃。
我吃力地抬起眼皮,耳鸣声正像退潮的海浪般消散,视线里先是一片模糊的幽蓝,慢慢析出轮廓:青黑色的石墙,悬浮着的石碑,每块碑上都爬满蚯蚓似的符文,泛着暗红的光。
"顾兄?"韩枫的呼吸喷在后颈,带着焦糊味,应该是刚用过火系法术。
我这才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膝盖压着块冰凉的石板,胸口三道旧伤还在渗血,混着新磕出来的淤青,疼得人直抽气。
苏璃松开手,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玄铁剑还攥在左手,剑刃上凝着层薄冰——她刚才大概一直保持着备战姿势。
她另一只手按在丹田位置,眉峰皱成刀刻的痕:"灵气在漏。"
我心头一紧,运转混沌灵识。
这灵识刚铺开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刺痛——看来传送门那一下耗空了我不少精神力。
但顾不上这些,我咬着牙让灵识扫过四周:果然,空气里浮着细若游丝的光,正顺着我们的袖口、领口往石碑钻。
那些暗红符文像活了的蛇,每吞一口光,就更亮一分。
"连我元婴期的灵气都留不住。"韩枫抹了把额角的汗,他腰间的火玉坠子原本红得灼眼,现在只剩颗暗哑的石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大殿中央——那里有座石砌的高台,台上摆着颗幽蓝水晶球,表面流转的纹路和石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中枢在那。"我舔了舔发苦的嘴唇,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苏璃顺着我目光望过去,玄铁剑在地面划出半道冰痕:"得先断了连接。"
话音未落,最近的石碑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我本能地拽着苏璃往旁滚,一块碎石擦着她耳尖砸进墙里——那哪是石碑,分明是活物!
红光里浮起道虚影,等看清模样时,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那是个穿玄甲的战士,面甲裂成两半,露出底下灰白的骨头,手里的青铜剑还滴着暗褐色的液体,分明是血。
"擅闯者,接受试炼。"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有人拿指甲刮擦石墙。
虚影战士的青铜剑指向我们,我这才发现不止一块石碑在动——十二块石碑,十二道虚影,将我们围在中间。
"苏璃牵制左边四个,韩枫右边四个!"我扯出腰间的邪刃,灵力刚涌到刀刃就被抽走大半,刃身暗了暗。
苏璃应了声,冰棱已经破空而出,精准钉在左边第一个战士的膝盖上——那战士动作顿了顿,剑势偏了三寸,擦着我肩膀劈开块石板。
"有破绽!"我喊。
韩枫的离火符紧跟着甩出去,火舌舔过右边战士的腰腹,虚影淡了一瞬又凝实。
我盯着战士挥剑的节奏——每次出剑后,他们的虚影都会模糊半息,像在重新凝聚力量。
"等他们收招!"我冲苏璃使眼色。
她立刻明白了,玄铁剑挽了个剑花,冰气凝成锁链缠住左边战士的手腕。
那战士怒吼着挥剑斩断锁链,可就在收剑的刹那,苏璃的剑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虚影"唰"地散成红光,对应的石碑暗了三分。
韩枫那边也有了动静。
他捏着火诀,掌心的火球故意偏了半尺,引着右边战士挥剑去挡。
趁那战士收势不稳,韩枫的火符"啪"地贴在他后心,火焰裹着虚影"刺啦"作响,第二道虚影也散了。
我借着他们吸引火力的空档,猫腰往高台挪。
水晶球近在咫尺时,我看清了表面的纹路——那些符文不是刻上去的,是用某种黑色液体画的,还泛着腥甜的气味。
我咬开指尖,血珠滴在符文中最粗的那道上——血珠刚碰到黑液,就像掉进了热油里,"滋"地冒起青烟。
"反向注灵!"我想起苏璃之前在祭坛说的话。
现在灵气被石碑吸走,那我就把被吸走的灵气再灌回去!
我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涌进喉咙,强撑着把仅剩的灵气逆着经脉逼出,顺着指尖按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猛地一震。
原本流向石碑的红光突然倒灌,十二块石碑同时发出哀鸣,剩下的虚影战士"轰"地全散了。
我正松口气,水晶球表面的黑纹突然活过来,像无数条毒蛇钻进我指尖。
"顾尘!"苏璃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眼前发黑,胸口像被重锤砸了,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高台上。
低头一看,胸口多了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黑液正顺着伤口往肉里钻,疼得我几乎握不住邪刃。
"操他娘的。"韩枫骂了句,火符接二连三地贴在我伤口周围。
灼热的温度逼得黑液蜷成细蛇,可刚要逃又被苏璃的冰棱钉在地上,"滋滋"地冒着白气。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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