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镇厄剑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冷,是刚才被血丝钻进去的那股寒意,正顺着经脉往心脏里爬。
苏璃的掌心还攥着我手腕,她的手比我更凉,玄铁剑在身侧划出的弧光却亮得刺眼。
"顾郎!"她突然低喝,我顺着她目光扫过去——左边半人高的野草丛里,几片草叶正诡异地倒向我们。
混沌灵识刚翻涌起来,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玩意儿每次用都要扒层皮,可现在顾不上了。
"有埋伏!"我咬着后槽牙喊,话音未落,草丛里就窜出三道黑影。
他们裹着血煞堂特有的黑袍,刀身泛着乌青,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最前面那家伙刀光直取苏璃后心,我旋身挡在她前面,镇厄剑横削出去。
"当啷!"金属撞击声震得虎口发麻。
那刀竟比寻常精铁还沉三分,我退了半步,瞥见对方手腕上的红绳——是血煞堂的死士标记。
苏璃的剑气擦着我耳尖劈过去,那死士慌忙侧躲,胸口还是被划开道血口。
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刀势不减反增。
"韩枫!"我吼了一嗓子。
右边传来闷哼,韩枫捂着肚子从斜刺里扑出来,短刃上腾起橘色火焰。
那是他新学的离火诀,火候还不稳,火苗子忽明忽暗。
但这一下正捅在死士腰眼上,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炸开,死士踉跄两步栽进溪水里,溅起的血珠落进红汤似的溪面,连个涟漪都没荡开。
"顾尘!"苏璃的剑又挑飞一柄淬毒刀,"后面还有!"
我转头,果然又有两道黑影从溪对岸的芦苇荡里钻出来。
他们刀指的不是我,是韩枫——那小子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血正顺着指缝往溪水里滴,把一片溪水染得更红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混沌灵识强行展开,瞬间就捕捉到那两人刀身上的咒文:专破防御的蚀骨咒。
"苏璃!
护着韩枫!"我攥紧镇厄剑冲过去。
镇厄剑突然发烫,烫得掌心生疼,这是要斩妖邪的前兆。
最前面那死士的刀已经劈下来,我侧身避开,剑锋顺势划向他持刀的手腕。
血溅在我脸上,咸腥的,我抹了把脸,看见他瞳孔里的疯狂——血煞堂的死士都被下了血咒,不到死透不会停手。
"咔嚓!"
身后传来苏璃玄铁剑劈碎刀身的脆响。
我回头,见她一脚踹在最后一个死士胸口,那家伙飞出去撞在溪边的老柳树上,树根都跟着晃了晃。
韩枫扶着柳树站起来,短刃上的火苗终于稳了些,他冲我咧嘴笑,牙齿上沾着血:"顾尘,你欠我的酒...得是三坛了。"
我没接他的话。
混沌灵识还在灼烧识海,我看见芦苇荡深处有更多黑影在动,听见他们压低的交谈声:"堂主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我脊梁骨发凉——血煞堂要抓的不是我们的命,是我们的人?
"走!"我拽起苏璃的胳膊,"往溪尽头的石桥跑!"刚才用灵识扫过,石桥是这一带唯一的出路,虽然...我顿了顿,没敢说后半句——石桥上的青石板下,埋着三枚引雷符。
苏璃没多问,玄铁剑往地上一插,拉着韩枫就跑。
韩枫踉跄两步,突然闷哼一声,我回头,见他后背上插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血煞堂的追魂针。"他咬着牙拔下来,扔在地上,"老子皮厚,扎不透。"可他的脸已经白得像纸,我知道他在硬撑——追魂针淬的是腐骨毒,沾着点就得疼三天。
溪水声越来越响。
我瞥见溪面下的黑影还在游动,这次看清了,是巴掌大的红鳞鱼,眼睛泛着幽绿。
它们跟着我们的脚步游,鱼嘴一张一合,像在啃食水里的血沫子。
苏璃的青玉耳坠又闪了闪,这次不是沾了溪水,是沾了韩枫的血。
"石桥!"苏璃喊。
青石桥就在眼前,桥身爬满青苔,桥洞下悬着几串铜铃,风一吹叮叮当当响。
我眯起眼,混沌灵识扫过桥面——第三块、第七块、第十一块青石板,下面各有一枚引雷符,触发机关应该是...我盯着桥栏上的雕花,那是血煞堂的阴火纹,手指刚碰上去,就听见"咔"的轻响。
"别动!"我拽住苏璃要扶韩枫上桥的手,"踩第三块石板!"苏璃愣了一下,立刻明白我意思——引雷符埋在石板下,只要不踩中那三块,就能过桥。
她反手攥紧韩枫的手腕,脚尖点在第三块石板边缘,玄铁剑往地上一撑,带着韩枫跃了过去。
我跟着跨上桥。
第一块石板,安全;第二块,安全;第三块...我脚尖刚沾到石板,桥底下突然传来"嗡"的震颤。
坏了!
我反应过来,引雷符的触发机关不是踩石板,是桥栏上的阴火纹!
刚才碰桥栏的时候,已经触发了。
"顾郎!"苏璃在桥那头喊,声音里带着慌。
"快走!"我吼,同时抽出镇厄剑劈向桥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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