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小桃手里的缠枝莲纹壶盖滚落在地。她膝盖砸在青砖上的声响听得人牙酸:"神医折煞奴婢了!奴婢...奴婢..."那额头眼见就要磕出血印子。
"奇了。"宁识眯起眼睛,"莫不是嫌秦二爷..."
"二爷龙章凤姿!"小桃急得声音都颤了,"都是奴婢福薄..."
"那就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奴婢不敢!奴蠢笨,只晓得伺候主子!"小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宁识眼中忽泛起月华般的清光,声音似浸了蜜的鸩酒:"秦府泼天的富贵,别人求还求不来..."她指尖抚过小桃发抖的下巴,"你倒躲得跟见鬼似的?"
小桃的眼神渐渐涣散,像是陷入某种可怖的回忆中:"秦府的女人...都是短命鬼..."
她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抓出褶皱:"莲夫人刚进府那会儿,肚子已经显怀了。新婚夜新房里的动静,我们在耳房都听得真切——瓷盏砸碎的声响,还有大爷手臂上那道血淋淋的抓痕..."
宁识注意到小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可大爷待她真是掏心掏肺。"小桃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莲夫人孕吐得厉害,大爷就让人在院里架了十二口锅灶,天南海北的吃食轮着做。可夫人吃什么吐什么,到后来..."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吐出来的都是黑水..."
(窗外突然掠过一阵阴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小产那日..."小桃的瞳孔剧烈收缩,"奴端着铜盆走到廊下,就听见里头传来...传来..."她的喉头滚动着,像是咽下什么可怕的东西,"莲夫人的肚皮...是青紫色的!血水浸透了半边床褥,她抓着帐子的手指甲都翻起来了..."
"最瘆人的是..."小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大爷抱着那个成型的死胎时,居然...在笑..."
说到这里,小桃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后来莲夫人就疯了。总穿着素白中衣在院里游荡,有时对着枯井说话,有时...有时抱着个布娃娃喂奶..."
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上吊那晚,她肚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可您知道吗?"小桃突然抓住宁识的衣袖,"莲夫人咽气时...是笑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关于孟菡的叙述更让小桃魂不附体:"菡夫人从不发火,待我们极好。可她给丫鬟梳头时..."小桃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梳着梳着...就会盯着人的后颈发呆...就像...就像在找下刀的位置..."
孟菡端坐席间,纤纤玉指捻着青瓷茶盏,偏是那指尖一抹丹蔻红得妖异。旁支女眷故意提起孟莲名讳时,她眼尾的胭脂晕得更艳三分,倒像沾了露水的狐尾花。
"可怜姐姐走得早,倒叫我捡了现成便宜。"她忽将罗衫领口扯松半寸,露出锁骨处一枚红痕,恰似雪地里落着朱砂痣。满座女眷倒吸凉气的声音里,她反将茶汤倾在指尖,慢条斯理地舔舐。
入夜后的秋水斋更显妖异。秦方刚踏进门槛,便见孟菡赤足踩在波斯毯上,金铃随着脚踝轻晃,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那件半透的鲛绡寝衣根本遮不住什么,反倒让烛光在她腰臀间流淌成蜜色河流。
"夫君..."她突然软倒在秦方怀里,呵气如兰地数着他衣襟盘扣。待第三遍热水送来时,守夜的小丫鬟分明听见帐内传来似哭似笑的呜咽,混着铃铛乱响的动静,羞得把铜盆都打翻在地。
最瘆人的是翌日清晨。孟菡梳妆时竟哼着孟莲生前最爱的小调,对镜描眉的样子都与亡者如出一辙。当胭脂抹到唇上时,她突然对着铜镜诡秘一笑:"姐姐你看,我把他照顾得多好..."
宁识的指尖在桌沿轻叩三下,忽然停住:"孟菡死前,可有什么异样?"
小桃正收拾碗筷的手微微一顿。窗外竹影婆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她低垂的眉眼间。
"说来也是怪,"小桃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竹叶,"菡夫人走的那日清晨还在廊下与我们说笑。"她将帕子叠成方正的形状,"说新酿的梅子饮甜得发腻,喝完一碗,牙都要倒了。"
宁识手中的蒲扇忽地一停。扇面上绣着的青竹纹在光影间微微颤动。
"是时候去秋水斋看看了。"宁识起身时,蒲扇在掌心轻轻一转,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檐角的风铃无端轻响,惊起一只栖息的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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