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斋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孟莲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一只困兽。她机械地为秦方斟着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今晚的守卫确实少了许多——秦方对她这个"乖顺"的夫人,已然卸下了防备。
孟菡蜷缩在屏风后,指尖死死攥着那块染血的绢布。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闪回:陈溪竹突然多出的灵石袋上,总沾着墨炎晶特有的硫磺味;秦方护卫酒后失言,提到"陈先生"时暧昧的眼神;还有父亲书房里,那本被翻烂的《矿脉图谱》扉页上,不知何时多出的秦家暗记...
"姐姐知道吗?"孟菡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陈溪竹每次来送灵石,袖口都沾着南乡特产的沉水香。"她突然抓住孟莲的手腕,"就是秦方身上那种!"
"他们..."孟莲的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秦方昨夜送来的锦缎上,"一个要矿,一个要权..."她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而我...竟成了他们庆功的酒杯!"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孟莲眼中翻涌的杀意。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的究竟是孽障,还是最完美的复仇利器?
孟莲突然踉跄了一下,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姐姐!"孟菡的惊呼被孟莲苍白的手指按住。
孟莲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向紫檀衣柜,从暗格中取出那个褪色的锦囊——正是父亲临终前交给她们的那个。
锦囊里半张矿图上的血迹已经发黑,与孟菡带来的那半幅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地图。
"回苦水镇去,或者随便去个什么地方都行。"孟莲将锦囊塞进妹妹手中,指尖冰凉得像具尸体,"找个好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孟菡还想说什么,却被孟莲用尽全身力气推出门外。厚重的雕花木门合上的瞬间,孟莲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那里传来的胎动让她想起陈溪竹溃烂的手指是如何掐进她皮肉的。
……
丰吉城的五月,秦府的莲池早已铺满翠盖红裳。孟莲斜倚在雕花轩窗前,孕肚将浅绿薄纱裙撑起优美的弧度,像含苞的莲蓬裹着层叠碧纱。
她执起螺子黛,在铜镜前细细描画远山眉,这是她嫁入秦府后,头回这般精心妆点。
"去请家主,就说..."她指尖抚过梳妆台上的并蒂莲纹香炉,青烟袅袅间勾起唇角,"莲儿备了他最爱的冰镇梅子饮。"
暮色渐浓时,秦方踏着满庭莲香而来。孟莲正倚在湘妃榻上,薄纱下若隐若现的雪肤映着烛光,孕肚更添几分丰腴韵味。见他来了,她执起琉璃盏,殷红的梅子饮在指尖晃出诱人光泽。
"秦郎,怎么来的这么迟?"这声呼唤裹着蜜糖般的黏腻,她顺势坐进他怀中,孕肚恰好抵住对方腰腹。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男人喉结,在锁骨处流连,"你摸摸,小家伙今日闹得厉害..."忽然贝齿轻启,在他锁骨留下个月牙状的嫣红齿痕。
秦方的手掌不由自主抚上她隆起的腹部,孟莲却捉住那只手缓缓下移,纱衣摩挲间发出窸窣声响。她贴在男人耳畔的喘息:"大夫说...三个月后便无碍了..."
美人榻上,孟莲藕粉色的肚兜丝带不知何时已松散开来,露出一痕雪脯。她仰颈承受着秦方炽热的唇舌,青丝如瀑散落在湘绣软枕上。
"秦郎..."她忽的咬住他肩头,贝齿陷进肌理。秦方吃痛低笑,大掌顺着她腰线滑下,指尖勾住肚兜边缘轻轻一扯——薄如蝉翼的绸缎便如褪去的莲瓣,堆叠在不堪一握的纤腰间。
秦方掐着她腰肢的指节发白,喉间滚动的喘息混着她破碎的呜咽,将那句"从头来过"碾碎成香艳的诅咒。
情到浓处,秦方还是不由问了一句:“莲儿,孩子真的无碍吗?”
"孩子?"她忽然轻笑,眼尾还带着未褪的媚意,"秦郎放心,孩子会很好,因为啊,根本不是你的。”一道寒光闪过,那柄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已没入秦方心口。
鲜血溅在她裸露的肩头,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秦方踉跄后退,撞翻了烛台。摇曳的火光中,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帷幔后走出——陈溪竹溃烂的面容在明灭的光线下更显可怖,烧伤的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黏连着。
"很惊讶吗?"孟莲慢条斯理地系好肚兜,孕肚在薄纱下显出圆润的弧度,"你以为的骨肉..."她牵起陈溪竹焦黑的手按在自己腹上,"其实是你的报应。"
陈溪竹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残缺的嘴唇咧到耳根:"没想到吧秦家主...你每日亲手喂的安胎药..."他腐烂的指尖划过孟莲的肚子,"是在养我的种!"
秦方踉跄后退,心口的鲜血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痕迹。"为什么?"秦方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他看见孟莲红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都似淬毒的箭:
"你杀我父时,可问过为什么?"
"你毒害我儿时,可问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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