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今年遇上个硬茬。
折子一封一封地发,劝他息事宁人的话那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
裴子清这厮都被远远地派到望县了,还能添堵添到京城去,也是个狠人。
其他地方的乡绅富户,罚了也就罚了,可京城人际关系多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裴子清一封薄薄的折子,能让小半个朝堂翻天。
这不,皇帝都特意暗示他“差不多得了,该抚恤抚恤,该补偿补偿,别的就算了。”
结果这小子倒好,愣是装傻充愣非暴力不合作,还将这事给捅到了刑部。
刑部统查大夏境内各类重大案件,并且负责对各地上报的死刑进行复核,确保没有错判冤案。
可偏偏那些被拿来抵命的大多只被冤了些偷盗斗殴的小事,传不到刑部,叫那些背后之人钻了空子。
待他们因为“逃跑”被大理寺转成重罪,刑部那里收到的消息早就几经修饰,看不出端倪。
这些案件刑部认真一查立刻就发现猫腻,当天便和大理寺卿火药味十足地吵了一整个早朝。
皇帝被裴子清气得脑壳疼,索性破罐子破摔,真就让太子带着折子上告的那些个京城纨绔,赶赴望县。
他倒是要看看,裴子清这厮能有多虎,这些人他敢不敢办!
事实证明,他真敢!
太子在京城那也是一呼百应没人敢不给面子的主,偏就在裴子清这里连连吃瘪。
他一路连哄带骗弄来望县的那些世家公子,刚打照面就被裴子清全扔大牢里去了。
太子眼见那些二世祖骂骂咧咧被拖走,浑身冷汗直冒。
“裴县令?裴大人!裴子清!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孤在说什么?”
裴子清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颇有些爱答不理。
太子板着脸屏退左右。
“裴子清!你能不能给孤这个姐夫点面子?”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行吗?”
裴子清掀了掀眼皮。
“不行。”
“哎哟孤的脑袋,孤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裴子清也好奇:“是啊,您怎么就来了呢。”
他这姐夫最是崇尚中庸之道,做人做事奉行一个不争不抢不惹事,但凡遇到麻烦那都是避而远之,怎么居然会千里迢迢,来招他这个刺头?
太子目光闪烁:“这不是你姐担心,让孤来看看你么。”
其实是父皇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发生地动的渝州赈灾安抚流民,要么,到望县管管他小舅子。
他只能在一个难题和另一个难题之间做出选择。
思来想去,赈灾风险大,小舅子虽然拧巴,好歹来这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不得事情办不好,被父皇训斥几句呗。
他又不是头一回挨训,早习惯了。
纵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对上裴子清的非暴力不合作,太子还是气的够呛。
“得,孤不跟你这倔驴犟,孤去小八的酒楼吃饭去。”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快饿死孤了。”
天大地大比不上吃饭的事大,总归那些个小祖宗在大牢里有的吃有的住,兴许裴子清关他们两天泄了愤,自个儿也就能把人带走了。
只能说太子还是太天真,他人刚走,裴子清就换上官服走进大牢。
二世祖们正吊儿郎当冲狱卒们吆喝。
“都聋了不成,爷说了要吃烧鹅,还要喝上好的花雕,听不见啊?”
“老子说要最漂亮的姑娘!”
“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再不去,信不信老子让你全家鸡犬不宁?”
裴子清冷笑。
这就是京城富贵人家养出来的玩意儿。
自打来到望县赴任,裴子清就将衙门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毕竟前头那个是高贵妃的人,他的人可不敢用。
但即便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手下,面对这群高官之后,也有些无从下手。
裴子清把人支走,吩咐了一番。
那些个纨绔以为他们是给自己跑腿,还十分自得地翘起二郎腿。
什么狗屁铁面县令,不就是个狗屁九品芝麻官。
能管得到他们头上?
裴子清觉得自己这几年确实是太低调,要不然怎会让人忘了他曾经的诨名。
倒是有几个认出他的瞬间老实,还抽空提醒一下同伴。
奈何纨绔之所以是纨绔,就是因为他们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什么裴子清什么小霸王,屁都不是!
裴子清也不着急,自行坐下开始喝茶。
纨绔们嚷嚷够了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就冲裴子清嚷嚷。
“喂,那个县令,给本公子倒杯茶。”
裴子清笑眯眯取了个新壶新杯,倒满。
方才说话那人叫齐威,有个兵部侍郎的父亲,从小跋扈,一年前他和人发生口角,就让家丁打人,导致对方重伤几乎丢了命,后来找人买了个死囚替罪。
他根本没把望县之行当回事,太子哄他们说就是来走个过场,他真信了。
这会儿见县令“巴结”,他乐呵呵觉得长了脸,压根没注意到身边原本离他挺近的几人正火速捂脸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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