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的指尖离沈清欢咽喉不过三寸,寒冽的内力刃几乎要割破她颈侧的皮肤。
"清欢!"
一道黑影突然横插进来。
司墨的玄色劲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中横握的唐刀与裴砚的内力刃相撞,迸出火星。
沈清欢被他带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院中的老槐树上,琵琶弦上的血珠顺着梨木纹路蜿蜒,将那抹红光染得更艳。
"你疯了?"她攥紧琵琶的手在发抖。
司墨的左肩正汩汩冒血——方才裴砚那招分明是虚晃,真正的杀招在袖中藏了半枚透骨钉。
"总比你死了强。"司墨咬着牙回她,唐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挡住裴砚又一轮劈来的掌风。
他额角的汗滴落在青石板上,将青砖染成深褐,"这狗官内力至少有十年火候,你先退到角落,等我......"
话音未落,裴砚的掌风突然变了路数。
他右掌虚按,左拳却如惊雷般砸向司墨肋下。
司墨举刀去挡,只觉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飞出去,撞翻了院中的石桌。
青瓷茶盏碎了一地,混着他嘴角溢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沈清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琵琶的檀木里。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司墨压抑的闷哼,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她心口。
三天前陈郎中给她看琵琶暗纹时说的话突然浮上脑海:"这纹路不是普通的雕刻,倒像是某种古乐谱的残章。
老仆在西域见过类似的,说是能引动天地间的气......"
她低头看向琵琶。
梨木上的暗红纹路不知何时亮得刺眼,那些原本若隐若现的曲线此刻竟像活了过来,在月光下流转成奇异的轨迹。
裴砚的攻击声浪传来,她突然发现——他每出三掌,必然要顿一顿调整呼吸;每刺七剑,手腕会不自觉地向右偏半寸。
"是节奏。"沈清欢的眼睛亮了。
她记得陈郎中说过,这琵琶的暗纹是"以声为引,以律为刃"。
裴砚能抵御普通琴音,可若琴音的韵律与他自身的攻击节奏同频......
"司墨!"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清亮,"他出第五招时会往左闪!"
司墨正勉强撑起身子,闻言瞳孔骤缩。
裴砚的掌风已至眼前,他咬着牙侧身翻滚,左肩的伤口被青石板蹭得血肉模糊,却到底避过了那致命一击。
而几乎是同一瞬间,沈清欢的手指重重按上琴弦。
"铮——"
这一声琴音与往时不同。
它不再是绵软的声波,倒像是实质的利器,顺着裴砚刚才的攻击轨迹劈了过去。
裴砚的脚步明显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竟被这琴音震得气血翻涌!
"清欢,你......"司墨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有惊喜翻涌。
"他的攻击有规律!"沈清欢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额角渗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流逝,像被抽干的春水——这是天音琵琶在消耗她的生机。
可此刻她顾不得了,她望着司墨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望着他因疼痛而发白的唇,只觉得这代价再重也值得,"三掌两拳为一组,你记着,下一组他会先出右勾拳!"
司墨的唐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寒光。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迎着裴砚的拳头冲了上去。
沈清欢的琴音如影随形,每当裴砚要变招时,琴弦便会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鸣,将他的动作滞上半拍。
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不过半柱香时间,裴砚的衣襟已被划开三道口子,额角也挂了彩。
"你究竟是什么人?"裴砚终于变了脸色。
他退到院门边,恶狠狠地盯着沈清欢怀里的琵琶,"那破琴......难道是当年......"
"当年什么?"沈清欢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收,琴音戛然而止。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可目光却像淬了火的刀,"你主子萧太后派你来抢琵琶,难道没告诉你这琴的来历?"
裴砚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在这时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统领!"
十几个提着灯笼的人影从巷口奔来。
为首的老妇穿着墨绿翟衣,鬓边的东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正是萧太后身边的周嬷嬷。
而在她身后,萧太后端坐在八抬软轿里,手中的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裴统领,这就撑不住了?
哀家还道你青鸾卫是长安城最利的刀呢。"
沈清欢只觉后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望着萧太后身后那二十几个劲装侍卫——个个腰间悬着玄铁剑,看那剑穗的颜色,竟是传说中"血衣卫"的暗卫!
司墨突然挡在她身前。
他的唐刀垂在身侧,却将沈清欢护得严严实实。
沈清欢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透过粗布中衣传来,混着浓烈的血腥味,烫得她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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