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羽痕入心
暮春的最后一场雨落时,煜明在画室里完成了《翠鸟诗辑》的最后一幅画。画中两只翠鸟停在残桩上,喙尖相触,翅羽上的金斑在水墨里若隐若现,背景是淡青色的水纹,像极了砚秋烧制的青瓷釉色。他在画侧题下:“蓝翎展处情千缕,长喙交时爱万回”,笔尖落下时,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砚秋站在檐下,油纸伞上的水珠顺着伞骨滴落,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怀里抱着个狭长的木盒,衣摆上沾着淡淡的窑火气息:“新烧的瓷镇纸,刻了你写的《翠羽情》。”打开木盒,只见两尾翠鸟形状的瓷镇纸并卧其中,釉色蓝中透金,喙尖处还点着一点朱砂,像含着未说出口的情语。
煜明接过镇纸,触感温润如晨露,忽然看见镇纸底部刻着极小的字迹:“羽映清光处,心随岁月长。”是砚秋的笔迹,比瓷釉上的花纹还要细腻。他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在湖心亭画残荷,笔锋落处尽是清霜,却在谈及翠鸟时眼含柔光,原来有些情分,早就在相视的目光里生了根。
“州府的匠人说,我的瓷里缺了故事,”砚秋望着窗外渐歇的雨,檐角的铜铃随风轻响,“可我觉得,最好的故事就在青渚湾的晨光里,在翠鸟互哺的喙尖上,在你画纸上的墨痕间。”她转头望向煜明,眼中倒映着案头的《翠鸟诗辑》,“就像你写的‘自然妙笔绘佳景’,有些缘分,原是天地早备好的诗行。”
雨声渐止,两只戴胜鸟从檐角掠过,羽冠上的金斑在云隙间一闪而过。煜明忽然握住砚秋的手,掌心相触时,瓷镇纸的温润与画笔的茧子交织在一起,像极了翠鸟羽上刚柔并济的光泽。他忽然明白,所谓词心,原是要在自然的羽痕里,在彼此的目光中,才能寻得最真的韵脚。
暮色漫进画室时,煜明在新得的镇纸上题下《云麓词心录》的新章:“渚畔青羽照心痕,墨色釉光共晨昏。长喙交时情已透,何须人间话深盟。”窗外,翠鸟的唧啾与瓷窑的窑变声交织成曲,将暮春的光阴,酿成了一阙永不褪色的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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