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烽火幻影
骊宫檐角的青铜风铃凝着冰锥,子奚的麻履碾过结霜的玉阶,足底传来地脉异样的律动。自厉王被逐已有十二载,那些被"专利令"抽空的地脉裂隙,此刻正从烽火台的夯土里渗出青铜色的雾。他望向烽燧顶端的幽王姬宫涅,这位新君正将火把掷向狼粪堆,腾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九头蛇影。
"美人可喜欢这烽火戏?"
幽王的笑声裹着雪粒传来。子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位被揽在玄狐裘里的褒姒,发间别着的蛇形玉簪竟与西王母的青铜法器同源。当烽烟掠过她苍白的脸颊时,子奚看见其耳后浮现玄冥印记:形如共工触山,纹路间流淌着相柳毒液。
"陛下,狼烟该传警,非作儿戏。"
郑桓公姬友的谏言被风雪吞没。这位年轻的诸侯王叔按剑上前,剑柄镶嵌的玉琮碎片突然泛光——正是子奚当年埋在三监战场的地脉仪残片。
子夜,骊宫冰池倒悬双月。
子奚的指尖触到池面,涟漪中浮现骇人景象:褒姒的梳妆铜镜背面,刻满与厉王"专利令"相同的蝌蚪文。当镜面映出幽王面容时,那些文字突然游动,将天子的倒影改绘成共工氏祭司的模样。
"巫祝大人也爱对镜自照?"
褒姒的嗓音自冰雾中飘来。子奚转身时,见她赤足踏雪而至,足踝处的玄冥印记正吸食月华。冰池突然冻结如镜,映出两人对峙的倒影——子奚的影子脖颈缠着青铜锁链,而褒姒的影子竟是九头蛇身!
"姒妃可知,这印记会要了天子性命?"
子奚的玄钺插进冰层,裂纹瞬间蔓延至褒姒足下。她却轻笑抬腕,露出臂上缠着的青铜蛇镯:"妾身要的,何止一人性命?"
郑桓公的密室藏在太庙编钟架下。
子奚抚过钟簴上的裂痕,那里残留着三监之乱时的血锈:"姬友可知,褒姒耳后的玄冥印记,与当年管叔鲜胸前的玉璇玑同出一源?"
年轻的诸侯解开衮服,露出心口的青铜树纹——正是三星堆神树的微缩图腾:"自厉王乱政,地脉十二主支已断其六。昨夜占星,紫微垣的天枢星位...已被伪鼎占据。"
两人的玉琮碎片在案头拼合,青光中浮现幽王与褒姒的寝宫画面。子奚的瞳孔倒映出骇人真相:龙榻上纠缠的并非肉身,而是两条青铜蛇影,正将周王室气运抽往骊山地脉。
"三日内,我要你调集郑国私兵。"子奚将半枚虎符按进青铜树纹,"骊山之下...埋着相柳第七首!"
次日的烽火戏比往常更癫狂。
幽王命人将狼粪混入童男骨灰,腾起的烟柱泛着青铜色。当五路诸侯的旌旗出现在骊山北麓时,褒姒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玄冥印记如活物般蠕动,将诸侯军的杀气尽数吸入地脉。
"美人笑了!美人笑了!"
幽王的欢呼声中,子奚看见真实景象:诸侯战马的眼珠正被青铜砂侵蚀,士卒的铠甲缝隙里钻出菌丝。郑桓公的佩剑突然自鸣,他顺势斩落旗杆,坠落的"郑"字旗正好盖住褒姒脚下的法阵。
"天降祥瑞!"郑桓公高呼着跪拜,袖中抖落的雄鸡血渗入冻土。褒姒的笑容突然凝固——她足下的玄冥印记被血污腐蚀,正冒出青烟。
子夜探骊宫时,子奚的符纹刺痛如灼。
褒姒的寝殿地砖下传来锁链挣动声,与三监战场的地脉悲鸣如出一辙。他撬开白玉地砖,发现下面埋着的不是地基,而是青铜蛇窟——九条巨蛇相互撕咬,蛇眼皆由玉琮碎片镶嵌。
"巫祝大人也爱这蛇戏?"
褒姒的蛇镯突然活化,缠住子奚的脖颈。他反手将玄钺插入地缝,刃面映出骇人画面:每条青铜蛇的七寸处都拴着诸侯玉佩,而郑桓公的玉佩正在被蛇牙啃噬。
"你抽的不只是王气..."子奚的虎口迸血,"还有诸侯国运!"
蛇窟突然塌陷,两人坠向地脉深处。在下坠的狂风里,子奚看见褒姒的裙裾化作蛇尾,鳞片间刻着未来年号:"平王东迁"。
地底冰渊中,青铜棋枰浮空而悬。
褒姒的蛇尾卷起黑子,落在"幽"位:"周室气数已尽,巫祝何必逆天?"棋子落定瞬间,冰层下传来幽王的惨叫——他的魂魄正被抽入棋局。
子奚的白子蘸血落下,击在"郑"位:"天要周亡,我便换天!"
棋枰突然炸裂,碎片凝成十二尊伪鼎虚影。褒姒的玄冥印记暴亮,她扯断蛇镯掷向虚空,镯子化作相柳第七首咬向子奚。
"你漏算了这个!"
郑桓公的声音自鼎耳传来。他胸口的青铜树纹突然生根,将伪鼎虚影牢牢锁住。子奚趁机斩断相柳第七首,蛇首坠地时化作半卷竹简——正是厉王时期遗失的《禹贡地脉图》。
黎明前的骊山巅,幽王的尸体吊在烽燧上。
褒姒的蛇尾缠着天子衮服,正将最后的王气注入地脉。子奚与郑桓公双钺合璧,斩断她与伪鼎的连接。玄冥印记爆裂的瞬间,骊山崩塌,露出山腹中的青铜城郭——正是共工氏第七处"九鼎篡史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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