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闻笙对庄在秋是无感的,看小说的时候他出场不多,也不怎么妨碍男女主的感情。
是个前途一片光明的背景板。
如今,闻笙打量着这个本该拥有大好前途的青年,落魄、狼狈,虽然还算整洁,但脸上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风光霁月,原本漂亮的皮囊竟爬上了几缕皱纹,瞬间老了十岁。
于是她真心实意的发出疑问:“你为何要选择这条路呢?”
庄在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皮。
没了蛊王的影响,现在的庄在秋一个眼神都不想多分给闻笙。
“你可是状元啊,虽然本宫没有机会参与科考,但本宫却是知道,能成为状元的人除了天赋异禀,还要足够努力。有天赋还努力的人,这世间凤毛麟角。庄公子,本宫实打实的替你感到惋惜。”
闻笙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搬来了一把凳子,竟坐了下来和他聊起天来。
严格来说,是闻笙单方面的倾诉。
庄在秋靠在墙边,听到闻笙的话也没反应,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
闻笙再次把其他人都赶走,放松的靠在椅背里,姿态也轻松下来。
“我小时候就听老师说状元是全国天才里的天才,含金量要比我所能理解的天才还要高。那个时候我就想,能成为这唯一一个状元的人,得什么样的未来才配得上他这十几年的付出。”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状元,说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牛逼。又高又帅还有钱,聪明有天赋还力,妥妥的人生赢家。”
静默的人眼珠子动了动,侧过脸,幽幽的盯着闻笙:“殿下想说什么?”
闻笙撇了撇嘴,叹了口气:“你说你,没事儿信什么异教,这样的大好青年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可好,一片黑暗了。”
庄在秋冷笑道:“殿下怎知我是一片黑暗,而不是你们一片黑暗呢?”
“很明显啊,现在我在外面,而你在里面。”闻笙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被洗脑后的虚幻想法,“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不会的。”
庄在秋又扭回了脸,似乎觉得和闻笙讲话是在浪费时间。
闻笙面露同情,声音也带上了怜悯:“全能教每年能洗脑大量教众,失去你一个蛊虫和失去一个训练已久的御师,他们还是有数的。倘若要救你早就救了,这都多久了,眼看着都要过冬了,有人来吗?”
被洗脑的人相当于三观都被完全塑造成了全能教的,这个时候改变他们的三观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叫不醒,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摧毁对方的道心。
让他开始怀疑他所秉承的奉献道义,怀疑他信仰的真神,怀疑全能教给他构想的美好的未来。
“我不得不承认,全能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把你这样的天才给洗脑了为他们所用。让我猜猜,他们是如何许诺你的。”
说着,闻笙起身来到了牢门前,轻缓的声音仿佛是摇篮曲,然而听到庄在秋的耳朵里就像一把把带毒的针刺过来。
“他们说,你是凡人,所追逐的不过是虚妄,生不由己,死亦无果。你所追求的一切,你苦读的诗书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追随的皇帝要你下跪叩首,可他真的值得吗?万民追随的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和你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是如此普通的普通人。”
“那么所谓仕途,所谓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终将死去,在如此浩瀚的时间里,你是那么微不足道,没有人会记得你。”
“注定被遗忘的人生,那你所受的苦,又是为了什么呢?”
闻笙的声音越来越轻,庄在秋转过脸死死盯着她。
“如果,能不死该多好啊,能成为全知全能的神该多好啊,这样你的意志,你的才华,你所有的雄心壮志就都能实现,能被万人敬仰,能名垂青史。”
说到这里,闻笙幽幽叹了口气。
用这种虚无主义来摧毁一个天才,比所谓的功名利禄要更加有用。
庄在秋这种人已经无所谓金钱,他开始思考人生,思考自己的价值,这个时候再被全能教趁虚而入,告诉他人固有一死,人生是没有价值的。
而想要创造出价值,就要修行,要达到不死的程度,才能真的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留下点什么。
庄在秋很明显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冷漠态度了,他甚至到了牢门前,用手扒着牢门,寒声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问道:“你见到真神了吗?所谓的能够让你永生的真神,你见过吗?被你奉献钱财为他修建宫殿,奉献身体给他养蛊,奉献时间、前途、人生来为他传播教义的真神,你真的见过吗?”
“真神怎会轻易示人?你不过是了解些皮毛罢了,你怎么会懂我们修炼的道?”
闻笙笑而反问:“修炼的什么道?奉献的道?”
庄在秋不说话。
闻笙继续戳他心窝:“你以为的奉献是考验,是真神对你的锤炼,但大错特错,你奉献的越多,他活得越好,你奉上你的一切,助他扩大势力大肆敛财,万人敬仰流芳百世——如果这是真神,会不会有些太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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